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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府上的侍从赶紧驾着马车跟上。 沈微之惊呆了眼,他还没见到宋承誉有这么抓狂的时候,以往就算是被各府的大人告状,说他对他们的掌上明珠始乱终弃,也没见他这样过。 与林初音坐在舟船里,听着船头上的歌声泛舟时,林初音连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若有所思地看着湖面。 林初音顺着他的眸光往湖中看,只看到了湖面上泛起的涟漪,旁的什么都没看到。 “沈公子,沈公子...” 连着叫了他两声,扯一下他的衣袖晃动一下,这人才回过神色来。 “怎么了?” 他扭回头看向她,眼里透着不解。 “你似乎有事?若是有事可以回去处理,不必跟我在这耽搁时辰。”林初音不想他耽误正事,开口与他说道。 “不是,是宋承誉的事,他与正琅好像出了些事,宋承誉那么没正形的一个人,我从未见到他有那么抓狂过。” 想到赵止洵那副阴阳怪气的表情,他继续道:“还有正琅,他今日在朝堂上的神色很是不好,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到底是深交了多年的好友,沈微之的心里还是记挂着他们两个。 “朝堂上的事,王爷都能处理得很好,能闹得他寝食不安的,兴许除了他身边那个奴婢的事,就没有旁的事能困顿住他了。” 这一番话,彻底让沈微之解悟,在这一点上,林初音倒是比旁人都要了解赵止洵得多。 刚刚拨云见日的沈微之,神色又一下子沉了下去,急忙开口与她说道:“我得去找宋承誉一趟,今日你得自己回去了。” “无妨,我有鹊枝跟着。” 林初音点点头,宽慰他道。 沈微之满脸抱歉地看她一眼,急忙让船家靠岸,将林初音扶上岸,他才赶去找宋承誉。 结果,在他府上没逮着他,在昭华姑娘的厢房里倒是将他找到了。 “你怎么又来了?” 宋承誉这一口气还未咽下,忽然见到沈微之,他这一口气又提了上来,十分地不顺心。 “你跟我说实话,你该不会是插到正琅和无念姑娘中间去了吧?”沈微之撩起袍子坐在他面前,一脸的担忧。 宋承誉一下子清醒起来,惊呼道:“你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个胆子!”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那你们怎么闹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你惹上了无念姑娘。”这下,沈微之算是放心了,自个儿倒了一杯清茶喝下肚。 “你多虑了,是他与无念姑娘之间闹了事,我在他们闹事前,告诉了无念姑娘小将军受封忠武将军的缘由,她听完,与正琅之间的便生了变故,也不知怎么搞的。” 他无奈摇头,灌了一杯酒。 “我看啊,以后无念姑娘你还是少接触的好,我就从未见到正琅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过,想来这回是投了心意的,旁人轻易碰不得。” 沈微之拍拍他的肩膀,劝他几句。 “别说碰了,我连话以后都不敢跟无念说了。”宋承誉身子一个激灵,想起昨日赵止洵的反应就浑身生寒的,坐哪都觉得冷。 “这就对了。” 这下,沈微之的眼里才流露出欣慰的眼神来。 赵止洵回到院子里,头也没往偏房那里看,顺着路就闷头回书房,他手里还有好多文书要处理,可没心思去理那人。 雨堂端了一壶茶水进去,给他倒好后,就退了出去,乖乖在书房外守着,眼珠子却是朝偏房那么看了看。 辰时,楚无念也起来了,到这人的屋子外,想要伺候他净面更衣,他没让她进去,喊了雨堂进去,让他伺候着。 她便在外面候着。 跟在那人身后进宫前,他悄声道:“你先回去歇息吧。”她的眼下也一片乌青,眼睛也肿肿的,一看就知道昨日定哭了不少。 那人也看在眼里,可就是一声不吭。 这不,明明也听到雨堂叮嘱她回屋歇息的声音了,也半声都没吭声,这不就是死扛着吗? 出了院子后,雨堂便不知晓楚无念到底有没有回屋了,这会回来也没见到她的身影,他只当她是在屋子里歇下了。 结果,他刚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儿,就见到楚无念抱了一堆衣裳回来,全是赵止洵的,手里还拿着熏炉,原来是熏衣去了。 “给我吧。” 雨堂跑上前,从她手里接过衣裳。 “有劳。” 楚无念颔首道,没有拒绝他,拿了熏炉进屋子里放好,又出去干活去了,一刻也没停歇。 “无念姑娘,那些我吩咐下人们过来弄就行了,你回屋歇息吧。”叠完衣裳,从屋子里出来的雨堂看不下去,又跑上前小声劝慰她。 “奴婢就是下人。” 她抬起头,朝他扬扬眉,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雨堂一脸为难,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要做便让她做。” 那人不知何时从书房里出来了,正倚靠在门框边上,墨眸落到匍匐在地上擦拭地板的楚无念,一脸的奚落。 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与楚无念当初在围猎场上看到的一样,毫无出入。 “王爷说的是。” 她朝他颔首,笑着应下声来。 赵止洵捏着茶盏的手一下收紧,额角上现出几条青筋,过了一会才被他一点点往下压。 瞧到没有,这人骨头硬着呢。 不过,当初见她时,她的骨头就硬得很,轻易不肯低头,也不知从何时起,她才学得他的模样,人前是一副笑嘻嘻样子,人后又藏着狡黠的心思。 在门框边上站了一会,雕花木门发出一道“嘭!”地声音,整个人麒麟院的地面都抖了抖,雨堂的身子摇晃两下,他急忙扶住身后的廊柱,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敛敛眉,他急忙从长廊上撤下来,跑到这人的屋门外守着。 该做的他都做了,旁的他管不了了。 往后的几日,赵止洵一上完早朝回来就到书房里批阅文书,楚无念在麒麟院各处忙活着,一刻也不停歇,就是不能靠近赵止洵的身,那人需要人伺候,都是叫雨堂过去,她连靠都不能靠近一步。 宇文青云的事不提了,他们二人的关系似是越来越疏远,楚无念又成了那个当初刚到麒麟院里,帮他干活的婢女。 不对,连刚到麒麟院里的那时候都不如,那时候她好歹还能靠近这人身边伺候他,这会连靠都靠不近了,只能远远看着。 雨堂每回就闭嘴,能不提楚无念就不提楚无念,只要一提,这人准炸,他是不敢再提了,免得被送去酷刑房,那冷淞的棍子他是很久没吃了,可也不想吃,谁脑子有病才想吃。 也不知过了多久,约莫五月初时,府上来了贵客,是从江北来的。 那会赵止洵还在上早朝,府上除了萧氏和下人们,便只有楚无念在。萧氏平日里不轻易出寿安堂,只能楚无念上前与那贵客待着。 她沏了一壶茶水,给坐在长椅上,一脸柔弱清隽的女子倒下一杯茶水。 茶水冒起雾气,遮了她无双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