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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冷?” “有点儿。” 乔奉天往他胳膊上搓一搓,“上次也是,老早早就穿这么少。”被他牵了一路,自己的掌心还是热的。 两人推了辆购物车,并排往里面慢慢走。超市扩音里放着首不知名的流行调子,女声轻哼慢唱,拖沓是拖沓,但也绵长悠扬。 仔细想想,也的确有些些东西要重新置备,譬如小五子的拖鞋,他穿着大,不合脚,要买个儿童码的;洗发沐浴的日用物,之前还有用剩的,只是害怕自己带的零零散散的东西太多,占郑斯琦的地方,于是又全没带;在者是空荡荡的冰箱,要买些什么填满,好好考虑,要给郑斯琦烧什么他爱吃的好。 以前精心做好吃的东西,是为了乔梁,此刻,又重新有了可以投递情感的方向。 先在生鲜时蔬货架绕了两三圈,红的绿的白的黄的,被选乱了,互沾染了彼此的颜色。大爷大妈们早把新鲜饱满的挑走了,剩下的多少有点儿歪瓜裂枣儿。乔奉天不怎么在意,好的坏的,他都能一样洗干净切整齐,一样下锅调好咸淡适中的口味。 “你得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 郑斯琦摸了摸下巴,上身伏在推车的把手上,“忌口……忌口不多,只有青椒和芹菜不喜欢。爱吃鱼,什么鱼都可以。” 乔奉天在心里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把郑斯琦说的一并清楚记下,“那枣儿呢?以前也没问过。” “她你放心,杂食动物,除了葱姜就没不爱吃的。”郑斯琦损自家闺女就不带嘴下留情的,“凭你的手艺,把咱家桌子搁锅里炖了,她也能给你连汤带水的吃干净。”边说边煞有介事地啧了下嘴,佯装苦恼,“特担心这丫头以后的体重。” 买了盒干虾皮干仙贝,网了一条勉强没翻肚儿的鲫鱼;再称了荷兰豆,黄芽白,和几根带刺儿顶黄花儿的鲜黄瓜。紧接着去生活用品区,货品琳琅,乔奉天在货架边由高至下仔细浏览,看罢踮脚试了试高度,才回头看了眼郑斯琦,抿嘴不做声地指了指高处。 郑斯琦揉揉他的后脑勺,走上前替拿了货架顶上的一瓶金纺一瓶消毒液,放进购物车里。 乔奉天把荷兰豆从最底下翻上来,以免被压蔫儿压坏,“虽然这个说法不怎么科学,但好像小孩小时重点儿没关系,长大就会瘦的。” “你也是么?”郑斯琦侧头看他瘦条条的腰腿,“你小时候。” “我小时候栓根线都能放风筝了。”乔奉天比划了长条,“警棍你知道吧,就那样儿。” 四下没人,郑斯琦搂着他的脖子凑过去,“……怎么才能把你养胖点儿呢?” “难。”乔奉天忍笑看他清正的眉,“特别难,我试了这么久也没长。” “因为你不够心疼你自己。”郑斯琦用拇指摩挲他的眼角,“以后陪你一起养rou。” “那不行。”乔奉天笃定地左右摇头,“奔四了快,会高血压还会高血脂。” “那就再一起运动呗,夜跑还是健身房,都可以。” 想起那次运动会,乔奉天惊恐再摇头,“你那大长腿跑那么快我只能跟着你后面儿吃灰吧?““放心。”捏了捏他脸上不多的软rou,“会牵着你慢慢跑的。” 乔奉天特别配合地鼓了一下脸,看在郑斯琦眼里,分外的生动可爱。 郑斯琦不爱身在此刻,越过现实,说以后。即使真挚由衷,干扰因素太多,也不能确保往后不言过其实。但说话的时候,不控情绪总处在支配地位,则难免要替听着的心上人,构一页丰盛沛然的童话。即便会说好话如朱生豪,每日两三封情书予宋清如,也不能说他浮谑。 人是这样,再理性务实,也有受制有感性的时候。爱情啊。 再往进口货架区走的时候,擦肩遇上对儿年轻的小情侣。女生纤瘦小只,被男友抱进了购物车里,两条细溜溜的长腿挂在外头晃荡。女生身上堆满成包成桶花里胡哨膨化零食,被男生一把推出,在平整的地板上滑行,在里头笑得合不拢嘴。 男生一边儿掏手机“咔咔咔”地拍,一边扶稳购物车方向,没留神撞上了郑斯琦,“哎哟”一声倒退着回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男生连声点头致歉,女生也停了笑,在车里直起身。 “没关系。”郑斯琦摆摆手。 “怪你都怪你。” “怪我?你自己死乞白赖要坐的!” “那你不看路一直拍!” “我不拍你回去不又跟我闹么小姑奶奶。” “走走走!” 两人一面小声嬉闹一面走远,乔奉天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抬头和郑斯琦一对视,俱忍不住笑了。 “把你也放进去好不好?” 进口食品货架各样儿物什皆包装精致,小儿考究,价格也甚是客观。以致周遭顾客极少,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推车咕噜噜向前“楞楞”的声响异常明晰,郑斯琦语气含笑,说话也近乎有了轻轻的回音。 “啊?放、放哪儿?” 郑斯琦看着他笑,不说话。 “三岁半吧你。”乔奉天随手揪了朵儿黄瓜顶上的小黄花往他身上一丢,“我俩加起来都古稀了快,给人看见怎么办?” “古就古呗我这叫童心未泯。”上前,从背后去揽他的腰,“这儿没人,来吧。” 乔奉天颇没辙地笑着躲,去掰他圈在腰上的手臂,“你老把我当小孩儿似的。” “你本来就小啊,就老让我一时兴起。” “我快跟您一样奔四了。”乔奉天在他怀里抬头,看郑斯琦淡磁青色的下巴。 “显年轻多好啊。”郑斯琦依势低头,吻怀里人的太阳xue,“显我多臭不要脸啊,活脱脱的老牛吃嫩草。” 乔奉天被他惹得肩膀直颤,笑得停不下来,神一懈,就冷不丁被他原地抱起,放进了购物推车里。郑斯琦扶着车子慢慢往前走,看他垂挂在车外的细瘦的腿,那一截露在黑裤脚外的青白脚腕。 “坐稳啦。” 郑斯琦向前轻轻一推,整个人就跟着车子平平缓缓地徐徐向前了,余光能看见的各色商品随之倒退,像流逝不可返的斑斓。 紧张希冀而觉得有轶趣,像自己一次也没做过的摩天轮,旋转木马。超市高高天顶上的照明灯,在合上的眼皮上照下一幕通透却泛红的淡黄色,眼上时明时暗,颜色也是断续。时间太晚,超市就不走心了,那曲播放的调子循环往复,一直是那一首,几乎要能跟着一起哼起来了。 停下的时候,眼前就是郑斯琦。 就如同每一个孩子去游乐园,总会有一个人在不远处看着,默默等待的人。亲人爱人都好,让人安定不做他想的享受此刻,不担心他会中途走。你晕晕乎乎一步三摇,分不清此时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