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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恶毒了!” 江偃目光微渺,摇了摇头:“未必就是监国太子的错,诏令与执行不符,也是常有的事。况且,现在大魏上下皆对云梁人喊打喊杀,连我这么个含有云梁血脉的亲王都被挤兑着,更何况是平民。这样的做法,不会有哪个衙署管,自然也传不到我皇兄的耳朵里。” “那你呢?你怎么不跟他说?”宁娆忖度着江偃这话里话外对他皇兄的维护,觉得这兄弟的关系不至于像外界传得那么紧张。 江偃一愣,随即怅惘地摇头:“这一切发生时我正在景陵为我母妃守灵,等后来我知道了,已于事无补。”他长叹一口气:“后来,就没有这么血腥了,不过是对云梁人的打压欺辱,鲜少闹出人命,或是闹出了人命,各家各院也都藏得严严实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官司都没法打。这种事,在皇兄那里就是小事,只要都城不乱,他不会管的。” 宁娆复又低下头,心里沉甸甸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上之所好,下必甚之,反之亦然。”寒风萧索,回旋宛若呜咽,夹杂着,飘来了这么一句话。 宁娆霍的站起身,回头。 孟淮竹领着宁辉从回廊尽头走过来,宁辉提着个食盒,手臂上搭着宁娆的狐毛大氅,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把大氅抖开,给宁娆披上,极仔细地给她把丝绦系好。 “我怕你娘担心,没跟她说实话,只说你要在郭祭酒家住几日,陪他家大姑娘。你娘觉得大过年的,叨扰人家不过意,做了些糕点让我带着。” 说罢,把食盒敞开,“我听淮竹说你这些天也没好好吃饭,先吃点吧,快要到宵禁的时辰了,咱们恐怕得在卧薪坞再叨扰一晚。” 宁娆捏了个糯米糍放进嘴里,见孟淮竹和江偃都静静站在一边,边嚼着边把碟子拿出来冲他们扬了扬,道:“你们吃吗?” 江偃随意捏起一个扔嘴里,而孟淮竹,却是盯着那盘糯米糍,神情伤忧。 半天,她才哑着声道:“糯米糍……当初云梁国灭,义父带着我和母亲逃到了益阳,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带出来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日子越过越拮据。我八岁生日那天,母亲问我想吃什么,我考量着家里的境况,没敢说太贵的,只随口说想吃糯米糍。可母亲没告诉我家里已经没钱了,她拿了银钗偷偷地出去当,结果因为几个铜板跟当铺老板争执起来,被人推倒,头磕在了石阶上。等我和义父找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救不过来了。” 孟淮竹一反刚劲常态,竟说得自己眼眶发红,一副伤心欲泣的模样。 宁娆突然觉得嘴里这软软糯糯的东西变得像蜡,嚼之无味,把咬了一口的米饼又放了回去。 她看了看宁辉,犹豫着问孟淮竹:“你说的这个母亲,是不是我的生母?” 孟淮竹道:“当然,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女,我的母亲不就是你的母亲吗?” “那你有没有替她报仇?”宁娆攥紧了拳头,气势凛凛地问。 “当然。”她眉宇间浮掠上几许快意恩仇的意味:“我和义父一起宰了那当铺老板,不过……从那往后我们就过上了逃亡的日子。” 宁娆紧攥的拳松开,低下了头,一时缄默。 过了一会儿,她冲孟淮竹喃喃道:“我……我有爹娘,他们就我一个女儿,我……我不能跟你……跟你……”她舌头像打了结,为难地说不出囫囵话。 孟淮竹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失落,但随即掩去,只剩一副清冷如霜的表情。 江偃看出些端倪,忙道:“不认就不认吧,我看你两也不是很像,没准儿弄错了。再说……我瞧着宁姑娘这性子也不太适合我皇兄,那冰山大孔雀还是配南莹婉好。”他凝着低头怅然的宁娆,软软的狐毛簇在颊边,显得脸越发晶莹动人,脸有些微微红,往她身边挪了挪,低声道:“要不你嫁我吧,我觉得我比皇兄长得俊。” 第64章 ... 孟淮竹当即赏了江偃后脑勺一巴掌。 “滚一边去。”她毫不客气地把江偃从宁娆身边拽开,嗤道:“花言巧语留着说给别人听去,别来勾搭淮雪。” 江偃被推得向后趔趄了几步,被匆匆赶回来的雍渊扶住。 他自腰间取出十二叠扇骨的折扇,朝着孟淮竹点了点,颇为嫌弃道:“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张口闭口‘勾搭’啊,‘滚’啊,成何体统?” 孟淮竹不爱搭理他,转而朝着一身霜雪归来的雍渊颔首:“义父。” 宁娆站起来,望着雍渊怔怔发愣,呢喃:“义父?你也是云梁人……” 雍渊见着宁饶,脸上一闪而过讶异之色,转而看向孟怀珠,诘问:“你把阿娆带到这里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她是宁娆,与云梁没有半点关系!” 一向嚣张的孟怀竹像个做了坏事、遭了训斥却不服气的孩子,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皇帝病重,一旦太子即位,且不说复国无望,云梁人的处境也只会更糟,若不早想计策,只怕到时只会任人宰杀。” 雍渊那历尽风霜,显得极为沧桑的脸冷淡至极:“那你想怎么样?” 孟怀珠握剑的手紧了紧,虎口紧抵住剑柄雕纹,道:“皇帝下旨,要从三品以上的官宦宗亲贵女中为太子择选太子妃,淮雪……在应选之列。” “荒唐!”雍渊斥道:“云梁孟氏与江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父亲便是死在那江氏齐王的手里,你竟让你的meimei去择选江氏的太子妃!” 宁娆在一旁看着他们争执各不相让的样子,突然明白,孟淮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让陈宣若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她想要拉自己入局,可显然义父和父亲都不乐意,唯有出此下策,指望着能在他们察觉自己失踪之前先说服自己,这样,后面的事才好继续推进。 可惜啊,她暗自感叹,自己从小没心没肺、自由自在惯了,对于当什么亡国公主,拯救黎庶于水火之中的崇高任务半点不感兴趣。 可那边,醉心于复国的孟淮竹却委屈起来:“我们云梁本就势弱,在这重重截杀之下宛若蝼蚁,若是不用此计,我们何时能翻身?何时不再去过这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日子?义父心里清楚得很,淮雪的身上流着与我一样的血,她有责任。” “她没有!”雍渊字句铿锵:“从国主把她送出云梁的那一天起,她就跟云梁没有半点关系了。” 他上前一步,紧凝着孟淮竹,声音幽缓却坚定:“当年我亲耳听国主说过,从今以后她姓宁,与云梁孟氏没有半点瓜葛,自他往下,任何云梁人都不能再去打扰她。” 孟淮竹还想再说什么,被雍渊打断,“当年云梁臣民视她为灾异,逼着国主要烧死她,若不是国主心存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