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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之前两人还是熟悉的陌生人,可是经过肌肤之亲后,封恒就像钻进了她心里一样,这种陡然拉近的亲近感甜蜜又微妙,宋师竹却不排斥。 封恒却有些不满。他遗憾的目光在她鸳鸯戏水的肚兜上转了转,昨夜宋师竹第二回过后就睡过去了,他一个人摸索起来没劲,只能憋着一夜龙马精神。 在他带着温度的目光下,宋师竹下意识地伸手护着胸口,她记得昨夜她的肚兜早就不知道被扔到那里了,今早起来却看到严丝无缝贴合在身上,肯定是完事之后封恒帮她穿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封恒手里提着两条肚兜带子帮她系上的场景,宋师竹觉得热意从骨头芯里透了出来。 封恒看着脸上红成一片的妻子,知道不好再逗下去了,他道:“今日敬完茶后,娘肯定不会多留你,咱们早些回来。” 宋师竹觉得这话中的意味有些不对,就抬头看了看封恒,他脸色和缓,眸光温柔,看着倒不想是她想的意思,就点了点头。 封恒两边唇角往上翘,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道:“我先出去穿衣裳,再让你的丫鬟进来。”赵氏一个寡母拉拔大三个儿子,怕养出问题,从小就不敢往他们身边放丫鬟。封恒婚前没有让丫鬟近身的习惯,婚后也是如此。 宋师竹又点了点头,这世上就没有那个新婚妻子会喜欢丈夫和别人亲近的,封恒能这般自觉,当然是最好的。 螺狮带着两个嬷嬷站在门口,一直等着屋里的叫唤。她心中有些忐忑,昨夜还是姑娘第一回不让她守夜,她心中虽然知道姑娘是为了避嫌,却有几分掩盖不住的失落。 她和姑娘是最好的,姑娘的秘密她都知道,就连太太和少爷他们不知道的那些,她也知道。 可姑娘如今却不愿意她伺候了。 螺狮心里一遍遍沮丧地回荡着这个事实,脸上努力打起精神。在她身后丘陈两个嬷嬷脸上的喜色却是昭然若现。打从太太挑中了两人陪嫁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来了。 宋家就没有那些小妾姨娘的事情,姑娘大抵也不会愿意贴身丫鬟和姑爷过于亲近的,只要姑娘没有给螺狮开脸的准备,她以后在姑娘身边就会十分尴尬。就算她当机立断嫁了人,从备嫁成亲到她回到姑娘身边也得好几个月,他们早就在姑娘身边占住位置了。 丘陈两个嬷嬷心中早就想好了以后的章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彼此才是劲敌,待到屋里叫人,都不需要螺狮吩咐,一个捧着脸盆一个提着热水就争相进去了。 宋师竹被两个嬷嬷风一般的速度给吓到了,愣了一下后,才道:“等我今日给你们排个班,以后不用一块过来了。” 两人穿着同样的青衣夹袄,齐齐“唉”地一声,语气神态都是一致的响亮谄媚,就跟演双簧一样,宋师竹瞬间噗嗤笑了。 她管家的时候就知道,下人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螺狮,很快就知道她的丫鬟被人排挤了。 宋师竹自来护犊子,立时就招手把螺狮叫了过来,平日她都是自己拧帕子洗脸的,这回却像废人一样,坐等着丫鬟帮她梳洗穿衣。螺狮一时明了她的用意,激动地把帕子绞干,仔细地覆盖到她面上。 封恒放下手中的帕子,看着这一场主仆情深,笑着不出声。 宋师竹的性子十分好懂,她喜欢一个人时,就是这样直白得惊人。封恒想起他先前去宋家请安,忍不住牵了宋师竹的那一回,他确实没想到她会回握他。也就是那时,封恒才确定了未婚妻的心意。 他脸上泛着清浅的笑容,看着宋师竹神气活现地坐在铜镜前,便走到她身后。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了一瞬,封恒心里发烫,看着螺狮手上的螺子黛道:“我来吧。” 螺狮沉下心来之后,也知道两个嬷嬷为何敢这么对她。她低眉顺眼地退了一步。 丘嬷嬷陈嬷嬷人老成精,拍马屁拍不到点上也不在乎。反正这对新婚小夫妻间的浓情意蜜如此明显,就不信螺狮这个没出嫁的大姑娘敢把着这些房里的事不让人沾手。两人一个去收拾床榻,一个去收榻上的白绫喜帕,脸上都是一派符合场景的喜意。 宋师竹好奇地看着手上拿着眉黛的封恒,心中想着这就是闺房里的画眉之乐吧。她顺从地闭上眼睛,任由封恒施为。画眉其实就跟画画一样,手稳的人都能画得好。 等到她一睁眼,就不自觉地笑开了,铜镜中螓首蛾眉,浅淡得益,再加上她方才脸上已经施了一层薄薄的脂粉,更显得秀美动人。 宋师竹满意了,封恒看着自己的成果,也觉得挺好的。他回味着刚才的一瞬间,宋师竹在他手下,睫毛轻颤,酡颜晕粉,就跟春日绽放的牡丹一般,平添了几分初嫁妇人的明艳美态。 这都是他昨夜亲自染上的。 封恒陡然生出一股心满意足,他低头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悠长地舒出一口气。 庆云院里,院里的人都是翘首以盼,等着一对新人过来敬茶。赵氏坐在上首的正座,左侧是为了喝这顿喜酒特地多留了一个月的封家二房,右侧则是封慎夫妻还有踮着脚期待地往外看的封惟。 封二太太一想起昨夜新房里二侄子的护妻心切,就忍不住打趣道:“嫂子,我看你也不用观望了。恒哥儿以后肯定得栽在他媳妇手里。” 一旁的黄氏忍不住看过去,她最近正在学着如何在大宅里说话应酬,琢磨了好一阵,总觉得这些人出口的每一句都有自己的深意。二婶子如今在婆婆面前这么说,是在给宋师竹下眼药? 不过她看着二婶子旁边的封玉娇一听她娘说话,就一幅极想把她的嘴捂住的模样,二婶子是说错话了? 黄氏越是琢磨,越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有趣。 赵氏素来知道妯娌口无遮拦,她笑了笑,道:“夫妻有夫妻间相处的法子,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该盼着他们相敬如宾,情瑟和鸣。” 不说赵氏向来就不愿管儿子和儿媳的事情,就说她昨夜好好一觉无梦到天亮的奇事,她也不愿去找二儿媳的麻烦。 一早起来她就嘀咕上了,总觉得这个梦的来踪去迹都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没了每夜准点报到的噩梦总是好的,赵氏因着昨夜睡得好,神清气爽,眉头舒展,看着就是一幅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宋师竹进来的时候,看着众人目光灼灼看着她,还以为自己迟到了。她看了一下屋角的漏壶,心中才松了口气,不是她来得太晚,是这些人到的太早。 不过就算如此,宋师竹在请安时也请罪道:“早上起来没留神时间,让长辈们都久等了。” 她语气乖巧,赵氏挥了挥手:“不关你的事,是我们起得太早,先过来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