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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画案旁,拎起毛笔在墨池里蘸了满墨,在已经画了一半的仕女图上狠狠打了个墨色淋漓杀气腾腾的大叉,然后拎起纸,“咔嚓咔嚓”撕了个粉碎。 那纸上画的是她和简淡。 梁mama知道,大概是简淡又惹到自家主子了。简雅一生气就撕画纸,此时怒火最盛,轻易不能打扰,她给两个大丫鬟使了个眼色,悄悄后退,三人束着手,静静贴墙站着,像三只断了线的木偶人。 屋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简雅粗重的喘息声。 碎纸屑落在深色地衣上,白花花的,像雪。 简雅白着脸坐在一旁的躺椅上,问道:“奶娘,祖父那里派人打听了吗?” 肯说话就说明这股火过去了。 梁mama松了口气,往前两步,柔声道:“姑娘,打听到一些。” 简雅的脑袋躺下去,闭上眼,道:“讲吧。” 梁mama道:“总共三件事,一是老太爷给了三姑娘一只田黄冻石的印章料子,二是三姑娘救了老太爷,老太爷说日后他会给三姑娘撑腰,三是老太爷为了三姑娘呵斥了大老爷和二老爷一顿。” “哦……”简雅扯起一侧嘴角笑了笑,“能得祖父的青眼可不容易,我这位meimei的运气可真好呢。” 梁mama深以为然,姐妹俩同一天出生,一个身体好,一个药罐子,可谓天差地别。可心里再不平又能怎样呢,三姑娘总归不是故意的,如果二姑娘一意孤行,非要针对三姑娘,只怕传将出去于名声有碍。 她想了想,劝了一句:“三姑娘在商贾人家长大,与老爷太太还有少爷们都不亲,再怎么也不如姑娘运气好。” 简雅睁开眼,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一把铜镜照了照,说道:“奶娘此言差矣,林家豪富,三妹从不曾受罪,吃穿用度不比我差,再说了,母亲定会弥补她,大哥对她也是不错的。” 她放下镜子,又道,“对了奶娘,你觉得她和我真的一模一样吗?” 梁mama更加谨慎地说道:“看容貌确实像,但要说才情,听黄mama说,三姑娘不喜读书,与姑娘差了十万八千里。” “呵……奶娘,我可不想要什么才情,我只想要副好身体。”一说起身体,简雅就想哭,眼泪也是极方便的,豆大的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梁mama心疼地取出丝帕给她擦了擦,劝道:“姑娘莫伤心,黄老大夫说了,只要姑娘心境开阔,少思少想,再调理两年就无大碍了。” “呵……”简雅不屑地轻笑一声,“什么两年,那老儿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这话过了。 黄老大夫的几个徒弟都进了太医院,他本人不喜欢为官,这才一直在民间行医,如果这也算沽名钓誉,那世上人人都是伪君子了。 但梁mama不好跟主子争辩什么,只得紧紧闭上了嘴巴。 简雅又道:“黄mama被撵回来,心里一定有气,让她想办法把白瓷赶走,另外,奶娘明儿去王mama那儿一趟,露点儿口风,就说我想要个田黄冻石的料子做枚私章。” “好,老奴一定办好。”梁mama没有女儿,把简雅疼到了骨子里,只要她能开怀,这种小事当然没有问题。 …… 简思越走后,简淡的大伯母三婶四婶都派了管事mama过来。 因为太晚,她们没敢打扰简淡,只跟白瓷聊几句,表达过主子的心意,便回去了。 简淡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穿了身浅粉色的短打,与白瓷去了后花园。 简家花园很大,但能让两人同时施展开的地方只有荷塘边上。 简淡在青砖铺就的空地上打两套拳,又练了一遍剑,累得满头大汗。 她找块平整的湖石坐下来,擦了汗,单手撑着下巴,艳羡地看着白瓷把双节棍舞得虎虎生风,心道,花架子只能强身健体,若她有白瓷这般身手,也许就不会死的那般容易了吧。 “白瓷,我跟你学学这棍法如何?”简淡说道。 白瓷吓了一跳,棍子差点脱手。她停下来,看看左右,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你不是说回简家后要做大家闺秀的吗?” 简淡一怔,旋即笑道:“做什么大家闺秀,手无缚鸡之力,遇到点儿事只会大呼小叫,没意思。” 白瓷有些犹豫,“可双节棍棍法不大好练,打得忒疼。” “要不我先试试?”简淡心想,再疼也没有死之前的那一刀更疼,祖父那边仇家未知,爹和伯父指望不上,万一简家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为了将来活得更好,现在吃点苦头也是值得的。 “那行!”白瓷见简淡坚持,只好按她的意思办。 主仆二人便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 起手式不难,第一招霸王敬酒也容易,简淡练得很顺利。 第三招是左右格挡,尽管稍微复杂些,简淡做两遍也学会了,可到毒蛇出动和白蛇吐信时就不那么简单了。 简淡左右手配合不好,打到自己好几下,整个花园都是她大呼小叫的声音。 “姑娘忍着点,开始都是这样,多练几次,有手感就好了。”白瓷看着揪心,脸转到一边,握着胖胖的拳头给她打气。 简淡点点头,当然要再练,就像瓷泥一样,没有反复摔打,就不会做出坚实的瓷胎。 她一向不缺耐性。 “哦嚯嚯……”又打到了。 简淡使劲揉搓手指头,疼得五官都挤到一起了。 “噗嗤……”静谧的花园里突然有人轻笑一声。 “谁?”简淡顿觉头皮发麻。 她感觉有些不妙,发出这种动静的,多半是隔壁沈余之。 “简淡?我看叫笨蛋更合适些。”那人说道。 简淡循着声音朝东边看过去,视线越过紫藤花架,微雨亭,梅树,再来就是睿王府的合欢树,以及合欢树旁的那座高约两丈的台子了。 台子上有张躺椅,椅子上坐着个少年,身上盖着薄被,一直拉到下巴颏处,浓重的绛紫色衬得那张小脸冷白冷白的。 虽看不清脸,但她可以确定此人就是沈余之,他怎么起这么早? 病秧子,短命鬼! 简淡磨着牙,扬声道:“笨蛋又怎样,笨蛋也比你强。” ☆、第9章 沈余之歪了下头,“讨厌,你来。” 他身后的小厮从腰后抽出一副双节棍,往前踏了一步。 沈余之有两个贴身服侍的小厮,一个叫讨厌,另一个叫烦人,哥俩是亲兄弟。 讨厌掂了掂双节棍,站到台子边缘,朝简淡拱拱手,嘿嘿哈哈地舞了起来,一共五个动作,一气呵成,与白瓷教的别无二致。 “哇,好厉害。”白瓷惊讶地瞪大眼睛,两只胖手还“啪啪”地拍了拍,“姑娘,他学的比你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