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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了一眼,再看赵平慈,对上他黑沉晦涩,爬满血丝的眼,石姣姣的话都哽在喉咙,千言万语,不知如何问起。 小冤家的意识没有回归,可是赵平慈也没有留在那个小县城,而是来找她了。 这本来是甜蜜的,石姣姣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手上的细链子,高兴不起来。 “怎么?”赵平慈拉着她的手凑近一些,“你约的人没等到,很失望吗?”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石姣姣忍不住皱眉,赵平慈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她,眼眶中模糊的水雾,被他生生逼回去。 “你等不到他了。”赵平慈森森一笑,“你没觉得,我这身衣服很熟悉吗?呵呵……咳咳咳咳……咳咳咳……” 赵平慈剧烈的咳嗽起来,石姣姣这才发现,他的衣服确实眼熟,这头顶璎坠颜色……这是那个她废了好大劲儿才勾搭到,计划好今日助她逃跑的禁军小首领的衣服! “他在哪?你们认识?”石姣姣有种不太好的猜测,赵平慈本来咳的像是要将肺子都呕出来了,听了这话,抬头猛的看向石姣姣,眼中血丝弥漫的太重,简直像是漫着血泪。 他笑了一下,表情狰狞,却一点不可怕,而是说不出苦涩,出口的话一字一句,齿缝挤出来一般,“我一个低贱到死的奴,去哪认禁军分队首领?” 赵平慈笑了一下,此刻阳光漫天地,他却笑出鬼气森森,“他、死、了!” 石姣姣被他这样子惊的不轻,“赵平慈,你怎么了?” 赵平慈勉力压住咳,笑容不减,反倒加深,“娘娘竟然还记得我叫赵平慈?我只以为娘娘如今只记得林苑,不记得奴了……” 那个禁军小首领,就叫林苑,石姣姣皱眉看着几乎把脸贴着她脸的人,本来听到他的声音满心的欢喜,现在却被他诡异的态度搞的七零八落。 “娘娘……”赵平慈见石姣姣似乎出神,心里被什么勒住一样,狠狠的疼。 她在想谁,是那个林苑吗?! 在皇城这几个月,他散尽钱财,用尽所有办法,只为了打听她一丁点的消息,却每每得到的,都是宛如锥心的疼痛。 赵平慈脸色沉下来,不再说任何的话,索性趁着石姣姣发愣,用她手上的链子,直接将她松散开的衣襟陇上,顺带着将她整个人捆住。 “你干什么?”石姣姣对他没有防备,赵平慈的动作又太利落了,捆好她之后,拉着她直接抄着一处小路快步走去。 边走,赵平慈边回答石姣姣的话,“娘娘左右也是要私奔的,和谁私奔还不是一样,咳咳咳……” 赵平慈拉着石姣姣脚步飞快,出了小路,在树丛和蒿草之间娴熟的快速穿梭。 “你到底发什么疯,”石姣姣倒是没有挣扎,也快步的跟着他走,但是被狗似的牵着,总是不高兴的,语气也十分的不好。 赵平慈没有再回答,也没再回头,只是快速的拉着石姣姣越走越快。 走到半路的时候,还将外衣脱了,扔到一处深沟之中。 这中途,无论石姣姣怎么和他说话,他都不吭声,脱了那身禁军服,石姣姣这才看到,他穿了一身粗糙的麻布衣服,一样的空荡,那腰身消瘦的,似乎她一只手臂,便能够揽住。 石姣姣看着心里越发的不舒服,几月前走的时候,赵平慈胖乎乎的,白嫩嫩的,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活活像个骷髅一样,似乎还病了,一路上都在闷闷的咳。 两个人沉默的在路上走,过了许久,在一处十分陡峭的斜坡的时候,赵平慈终于转头,将石姣姣圈在他和山壁之间,自己则是在外,慢慢的带着石姣姣挪。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瘦的这么厉害?”石姣姣中途的时候,轻声的问道。 赵平慈依旧没说话,护着石姣姣走过了这段路之后,又带着她走到了一处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的山洞。 赵平慈拉着石姣姣,拨开挡着洞口的树枝走进去,山洞湿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赵平慈走在前面,似乎轻车熟路,而石姣姣却不慎跌在地上。 胳膊肘磕在石头上,疼的她半晌音儿都没出来。 赵平慈站定将石姣姣扶起来,石姣姣故意哎呦哎呦的,但是赵平慈只是叹了一口气,依旧没说话。 “我不走了。”石姣姣站定,“你连个屁都不放,还用这个东西捆着我,你当我什么?!” 石姣姣来了脾气,站在黑暗中不动了,赵平慈也是憋了一路,不,确切的说,他是憋了好几个月。 最开始石姣姣失踪的惊惶,知道了她方向的迫切,到了皇城之后,当他打听到石姣姣就在皇宫,依旧是娇妃的时候,赵平慈心里唯一一点期待也彻底死了。 他总想着,或许小孩子说的不清楚,她不是自愿跟着走的。 可是这几个月,他不断探听着石姣姣的消息,卑微的期望着从这其中,探听出一些不一样的意味,只是这一切都是妄想。 她不仅依旧是娇妃,甚至皇帝的宠幸比从前更甚。 若她不是自愿,是被抓回去,她如何还能这样过的舒坦,皇帝性子凉薄,又如何能容她? 赵平慈一面痛恨,一面又难以自抑的开心,痛恨她扔下自己,戏耍自己,陷他入炼狱,却不肯再陪他,开心她没有被皇帝处置,能够安好的活在宫中。 在这样万般纠结,两相拉扯的日复一日,赵平慈自卑的心一日更甚一日,他甚至不再期望,他一个阉人,到底为什么要痴心妄想,以为好好的人愿意伴他终老呢? 后来他只是习惯性的打探她的信息,也很想当着她的面问她一句,宫外这一年多的时间,她走的那么干脆,那她当时表现出的快乐和感情,是否是真的? 可是就在赵平慈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却是探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她承着帝王宠爱,再度看上了别人,一个禁军小统领。 赵平慈死灰一样的心,被再度放在岩浆上灼烧,直至最后扭曲变形。 他看她用曾经对自己的手段,对那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他拿下了。 这甚至在赵平慈的意料当中,他领教过她的手腕,她若是想要谁,能让那人觉得自己上了天,谁有能抗拒的了,又能不爱上她? 他曾经一直在天上,只是如今她移情别恋,他摔到筋骨尽碎而已。 他不甘心,尤其是探知了那禁军小首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并不是没有过妻子妾室,只不过皆香消玉殒自他手而已。 赵平慈有那么瞬间,恶毒的想,她这般对自己,这般轻浮婬荡,便让她自食恶果去吧。 可这思想只有一瞬,便摧枯拉朽的焚化了他根本硬不起的心肠。 他无法想象,她同别人在一起,会是如何的模样,会不会像和他在一起一样?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