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文学 - 耽美小说 - 染指河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89

分卷阅读389

    朝堂上提出朝议,想是都被贺月压了下来。反倒因为军中有粮,许多平民本不在征兵之列,也愿入伍。

    除了粮晌,还有各种军需用,无一例外,都曾有大臣向贺月进谏过,削减军中用度。因战乱期间,中路三国四面被围,商路断绝,各种物资都稀少紧缺,宫中和各官各府都有裁减用度,独独军中,一直支撑着未裁减,实在缺了,就用别物相替,风染并不觉得军需紧张。

    废折中参劾最多的是对风染的用人和升贬,几乎风染所做之事,都有大臣参劾。最早的参劾可以追溯到风染初次朝堂应对,对他被封为兵马都统帅一职,更是参了又参,见实在参劾不下,便又劝贺月设置副职,以制约自己,谏了又谏,百官们不屈不挠的势头,终究变成了一箱奁的废折,静静地被风染翻阅。

    第319章 为你撑起一片天

    风染想起自己在鼎山之巅说的话:“你只管去执掌朝政,稳定后方,安抚百姓,收束各国异心,让我替你驰骋沙场,驱逐雾黑,武征诸国。我不会反叛于你,但是你也不要掣肘于我,给我信任,给我兵权,给我粮草,给我便宜行事,给我军事专擅,让我能在有生之年,畅畅快快做成这件事。”

    风染还仿佛依稀听见贺月的回答:“朕会在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这边,给你需要的一切!”

    被贬了官,风染觉得委屈,不管庄唯一和贺月怎么解释,总是风染心头的一道坎,迈不过去。虽有九罪,九罪虽实,总觉九罪九贬,便不是贺月的周全。

    看了这一箱奁废折,风染才知道贺月为他担下的干系,为他扛下的压力,为他撑起了一片天,纵容他海阔天空,恣意驰骋!贺月不声不响地为他承担着这一切,从未对他有过埋怨。他究竟要有多迟钝木讷,多没心没肺,还一再地戳贺月的心窝。就这一箱奁的废折要都论起罪来,他都够被刽子手剁成rou酱了!他如今还完好无损,还能活着看见这一箱奁废折,那就是贺月给他的信任!从未见疑过他的信任!想把这箱奁废折与他一起烧来取暖的信任!

    风染相信了,九罪九贬,确实是贺月被逼无奈的权宜之举。贺月默默地为他承担了这么多,如果不是确实被逼无奈了,是绝对不会动他的!

    风染一直看到天亮,才恋恋不舍地把废折重又折好,珍而重之地放回箱奁里,仿佛欣赏了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只有风染知道,他看的不是废折,是贺月那一腔没有说出口的情意。让风染的心,钝痛钝痛,痛进骨头缝里。风染不得不承认,如今替他撑起那方天地的人,死了,为了替他寻求延寿之法,死在了七星岗,再也回不来了,他能做的,是替他撑起这片江山。

    令得庄唯一比较高兴的事,风染一直没有在朝堂上提出御驾亲征之事,而是夜以继日地内安朝堂,外御强敌,半月之内,总算把凤国的危急局面给勉强支撑了下来。

    北军在陈丹丘的率领下,按照风染的旨意,回撤万青山,抵敌住了雾黑和匪嘉联军的猛攻。然而,派出去搜寻贺月的队伍,只呈报回来一些零星的九龙衮服或旒冕的残片残珠,并未有贺月的确切消息。这种死得连渣都不剩,或是已经逃出生天的两极情况,让风染更加的揪心。越是没有消息,便越是下令细寻,把搜寻的范围一再扩大。

    风染已经完全掌控了朝堂朝政,先帝是生是死,其实除了风染,除了后宫,除了一些跟贺月亲近之臣,已经没有多少关心了,即便关心,也多带着恶意,猜测:如果先帝没死,平安回来了,对上现任皇帝,谁拿下谁?这可是一出千年难遇的好戏啊!

    而郑修年也跟贺月一样,一直都没有消息,让纪紫烟渐渐觉得绝望。

    在对贺月的无尽思念之中,也有一丝丝温暖令风染倍感慰藉,便是贺响的错认。

    后宫通常是不允许擅入前堂的,不过贺响是太子,自小便有这个特权。他又正好才一岁半,刚学会了走路,便十分喜欢四处探索,这十月中旬时,便叫内侍带着自己去前堂逛逛,在贺响来说,也就是逛一逛跟后宫不一样的园子,不想跟内侍走失散了,心头害怕,躲起来哭了半天,等天黑了,想,指着有光亮的地方走,总会有人认得他,一头就朝御房来了。那守门的内侍见是小太子,没敢现身出来拦挡,就让贺响直接走进了御房里。

    贺响只觉得许久没见过父皇了,正想念着,猛地在烛光下,看见一个人穿着帝服,坐在御案前,喜出望外,一头就扑进风染怀里叫道:“父皇!”一边叫一边手脚并用,奋勇往风染身上爬。

    风染正专心地看着奏折,想弄清楚,奏折上所说的事,冷不丁冲出一个小孩子来,叫着“父皇”就往他身上爬。

    许是风染天性就喜欢小孩,许是风染自己幼时缺失了父母的疼爱,便愿意给其它的小孩一份温暖,当是对自己幼时的补偿,在容苑时,他比郑修年还疼爱宠溺安哥儿,一遍遍地陪着安哥儿玩一些小孩儿才感趣味的小把戏,那份陶醉和耐心,连郑修年都暗暗自愧不如。

    风染很自然地就把小孩儿抱了起来,问:“你谁啊?”

    “啊?!”贺响一听,不是他父皇,知道认错了人,吓得眼泪狂飙,直往地下溜。

    风染抱住贺响,一边轻拍着贺响的背脊,一边放柔了声音问:“别怕,唔,乖,哦,乖,叔亲个……亲个……啵……宝宝不哭,宝宝乖……宝宝,你跟叔说,你要叫名字啊……”

    恰好庄唯一也在御房,正陪着风染看奏折,以备风染问询,见了孩子,说:“是太子殿下。”

    风染也吓了一跳:“怎么没人跟着?”想那日他登基,太子还代替太后向他叩拜过,行礼都还行不周全,细看眉眼,果是那日在朝堂上的孩子,风染心下越发的怜惜:“宝宝乖,宝宝不怕哦……”

    小孩子最能凭着本能,分辩人的善恶了,见风染和霭可亲,贺响便忘了害怕,拿小胳膊抱着风染的颈项,把小脸儿贴在风染脸上,不住地抽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庄唯一道:“可能是跟内侍走散了吧,臣出去叫人四下找找。”把太子给弄丢了,对内侍来说,可是死罪。

    等庄唯一走了,风染问贺响怎么跑到御房来了,贺响也说不清,只在风染耳边,抽抽噎噎地哭:“呜,儿臣想父皇了,可是,母后奶奶说,父皇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儿臣,想父皇了。你为什么穿着父皇的衣服?”在贺响幼小的心里,只觉得母后和奶奶都待他甚是严厉,总在教他学这学那,学得不好,便要挨训。只有父皇待他温柔,偶尔会逗他玩。只是父皇太忙碌了,很难见到。风染那么温柔地哄他,跟他说话,充满了宠溺,使他很自然地联想到父皇,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