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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了一会儿正要回屋里,就听到哪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还正在分辨,就看到一道黑影从院墙上跳了进来。不过落地很重, 叭地一声摔下来, 连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发出难辩细碎的声音。看大小应该是个不怎么大的动物。 汤豆连忙打了灯笼上前去,才发现了只野狗,后腿已经少了一条, 另一条也不知道被什么咬得血淋淋,眼睛也瞎了一只, 倒在地上才不过片刻, 血就浸了一地,光照亮了她的脸,狗微微瑟缩, 挣扎着想跑。汤豆连忙按住它,也不顾血腥,抱起来往无为住的地方跑。 她自己可实在不知道怎么医治。 路上有守夜的小道斥声“谁半夜乱走!”跑过来看清,连忙到前面带路。 无为睡得迷迷糊糊被惊醒,穿了一身亵衣开门,略看了看微微叹气“伤成这样,是不成的。” 汤豆也知道他说得不错,狗已经成了这样,眼睛的伤那么深,看着是伤到了脑内,血也流得有些太多。 但………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可虽然想辩解几句,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怀里的狗没动。 以前她是非常讨厌狗的,野地里的狗最是凶悍,成群来去,和狼比都不差。但现在却不是那个时候。 无为见汤豆紧紧抱着狗的样子,心里一软。他面前的小姑娘,衣裳全脏了,脸上也抹了些血痕,虽然看着镇定,但眼中显然是有些慌张,大概还从来没有体会过有生灵死在自己怀里,垂头站在那里,很是无助。 无为不由得想到自己刚来这里时第一次遇到这些生灵求助时的情景。便换了语气:“试一试也未尝不可的。毕竟是一条命。”带着两人往药房去。 路上汤豆怕狗死了,时不时低头看一眼,狗有灵,用那只独眼一直定定地看着她。想必是害怕之极。狗爪子搭在她手上,大概是因为不支微微地抽搐,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无为给它缝合止血上药。狗静静躺着,虽然已经成了这样,却也努力挣扎着想活下来,眼睛一直盯在汤豆身上。 汤豆怕它受痛会挣扎,安抚它“不要动。痛也要忍一忍。”它果然全程就一动也不动,只是肌rou时不时绷紧,看得人十分心酸。 终于弄完了,无为擦了擦汗,却并不十分乐观“到底伤得太重。” 小道嘀咕:“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无为看过伤口说“有一条腿是被一口咬断的,想必是山里被大兽追赶过。它们毕竟是牲畜,除了个别活了年代久远的大兽之外,一些年岁小的相互之间总有捕食,也是灵智不够,兽性难改,拦也拦不住的。以前这样的事还多一些,但观里经年在山里多种果树,又在山溪、潭水之中多养鱼养虾,每季还会在山中放些从外面买回来的鸡、鸭、鹅之类。现时已经好得多了。但也难免。至于眼睛,想必是犯了错被镇山君啄的。” 汤豆不懂“什么镇山君?” “有只大鸟,十分维护山里的幼崽,不论是飞禽走兽它都要管一管。还常常会叼着病了伤了又却了父母的幼崽到这里来。若是有不懂事的畜牲要伤幼小,被它看见啄死也常有。” 小道了然:“啊,这狗肯定是先被捕食的伤了腿,逃脱以后饿不过,想吃幼崽来着。” 无为从药柜子里找出许多草药,包起来边注明怎么用,边对汤豆说:“观里的规矩,谁经手便是谁的责任。这狗就归你管了。每天换两次药。喝的水里要放哪些药材我也给你写明在纸包上。” 汤豆问了几句药怎么吃,就小心翼翼抱着狗提着药回去。 无为站在药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 因为夜静,走远了还能听到她在跟狗说话:“你怎么好能吃别人的小孩?难怪被啄成这样了。”又说“刚才听到没有?山里有果树,潭水里还有鱼虾,时不时还会放生了些鸡鸭什么的。再以后,要是有不懂事的来吃你,你就跑快点,别与人缠斗,要是饿了也大可以去找那些吃。” 小道听了,噗呲轻声笑。小声说:“师叔,听闻她是高官贵胄之女,看着可一点也不像。”狗那么脏,皮又癞,也不是什么贵重、可爱的物种,哪值得那些不可一世的高门贵女屈尊。 无为回过神,笑了笑,说:“是啊。”想到那天祭天地文时,顿了顿说:“她心是至纯至善的。”怔怔地出神。 第二天一大早,无为刚起床,春夏就气冲冲地推门而入“那狗快死了也就算了,身上还全是虱子!才一夜,咬得我们四姑娘坐立不安,脸上都红了一块块。”又小又胖,凶巴巴。 无为到没想到会这样,想到是自己作主,一时脸红耳赤,连忙帮着去配药。 两个人回去时,正听到汤豆正在和宋嫫嫫说话:“也不是它的错,你说它做什么。它也不想长虱子。” 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宋嫫嫫大叫着拦人“姑娘可再不敢去碰它了。但要换药什么,就让老奴来做!” 汤豆却并不十分在乎“它是我接了手,自然就是我该照顾它。再说,它身上还有虱子,再传给嫫嫫怎么办,我到无所谓,反正我身上已经有了。”又说“我以后要是在观里做道士,还不是要做这些的。” 宋嫫嫫已经要哭了,嘀咕着:“这要是破了相……” 无为红着脸进去,立刻就遭了她个白眼。见他是送药来,又说这药有奇效泡一泡既驱虱子又治伤,这才脸色缓和些。到底这位还是知非子的弟子,并且虱子得也得了,总不至于又要因为这个得罪了人家的弟子,引得不快,连治病的事也耽误。她不甘不愿地谢了无为。立刻去张罗浴桶热水。让汤豆泡上了,又急忙去把她睡过用过的被子什么,全搬出去喷上了药水暴晒。 边做着,又心酸起来,跟春夏说:“以后咱们姑娘就要过这样的日子可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一入门要几时病好归家,若是几天到也无防,要是几年,那归家之时岂不是满面风霜手粗脚粗?”默默地抹泪。 春夏不知愁,说:“嫫嫫多虑了,说不定人家都不收姑娘呢。” 宋嫫一听,心里一寒,唉声叹气更难过起来。算着时间,今天知非子就要回来了。却不知道这一趟结果会如何。做完事也坐立不安。 但到了夜里知非子也没有回来。 一开始观里只以为是因什么事耽搁了时候,但到了第二天,去巡山的人一个也没有消息。 只是天空隐隐有霞光。 汤豆抱狗站在院中抬头看着,心里有些发慌。无为脸色也不好,正打算入山去找,却有个跟着知非子去的小道被只老虎驼回来了。 老虎年迈苍毛也多,身上沾着血迹。走近些,便伏身躺下。以免小道害怕它。 无为大惊失色,和无明一道,冲过去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