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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去看到她背后的二胡盒子,她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就给了汤豆一巴掌,怒吼“谁让你拿出来的?”一把抓住盒子从汤豆背上扯下来,放在桌上打开,急切地端详,检查了半天发现并没有损坏才松了口气,好像那是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不只是一盏灯而已。 汤豆从来没有被打过,捂着脸有些懵。她想过回到家会是狂风暴雨,但她从来没有想过,mama会打自己。“体罚是父母最无能的表现。”那时候mama坐在客厅里督促她写作业的时候,听说她学校的事时曾经略带责备的语气这么说过。 “你用过了?”汤母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审视她,既恐惧又焦虑。 汤豆默默摇头。 “真的?” “嗯。” 汤母这才完全松了口气,立刻把盒子收起来,原本因为汤豆半夜跑出去的事而恼火,恨不得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叫她知道什么事绝对不能做,但现在却觉得,只要没有用过这个灯,一切都只是小事而已。只是看着面前略显沉默,不愿意正眼看自己的女儿,突然微微有些丧气。 最后只说:“以后不要再这么做。”就转身继续刷牙去,用余光看着汤豆回房间,停下动作,怔怔地盯着洗手台上的污渍出神。 汤豆回到房里,叶子已经早就醒了,坐在床铺上,衣服也穿好了,只是没有出去。 见她进来,立刻起来关好门,低声问“你真的去查我哥的事了?”她本来有些怀疑汤豆会做什么,但晚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醒来,身边是空的。一夜都睡不着,即希望汤豆这次会有什么发现,又希望她这么大胆包天半夜一个人出门,一定要被发现狠狠地教训一顿。 直到听到那记响亮的耳光,惊得她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查到什么吗?” 很多。汤豆想,但是摇摇头。 “那……你没事儿吧?”叶子问。 汤豆又摇头。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默默在衣柜里找干净的出来换。 被打耳光似乎应该是一件很大的事,对于曾经的汤豆来说,这关乎尊严!小小一耳光都能叫她深思人生的意义,在被窝里哭上三天三夜,并且发誓绝食再也不和家里的任何人说话。可现在,她只感到有一些烦躁,并且竟然有些庆幸,这些事能就这样快速地过去。 她对于自己的这种反应,感到新奇,穿好衣服之后,从残破的半身镜里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少女。 那少女穿了一件打着补丁的海军衫,头发随手扎的到处都是毛毛躁躁的碎发。 真奇怪。 汤豆看着自己想。 以前她总在乎衣服上的补丁是否会让别人轻视自己,可今天并没有考虑这样的问题。 就好像像昨夜之前所有会困扰她的事,都一下变得微不足道。连脸颊上的手掌印,都并不让她怎么伤心欲绝,更不会因为感伤mama对自己爱已经如何稀少,而自怨自哀。她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真正重要的是别的事。 可是什么事,她却并不是那么清楚明白。 “你妈怎么为那个灯生这么大的气?那灯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吗?”叶子小声问。 “是家里传下来的老物件。”家人都没有了,只有它了。汤豆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爸爸在的时候也很珍视那个灯。 外面传来明亮不肯刷牙的尖叫声。 不一会儿汤母就叫吃饭了。 一家人挤挤攘攘地坐下,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各自闷头吃饭,没有人提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王石安吃完后简单地交待了一句“永昭的后事工厂那边说出面来办。晚上我们一起过去就行了,不用自己准备什么。” 众人都默然。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再继续吃。 一向很多话的叶子,也默不出声,只拿着筷子,盯着自己面前的饭碗。 “行了。”王石安抹了一把脸。打断了这种沉默,站起来夹着破旧的公文包出门去。从永昭死了之后,他的背就再没像以前一样挺直,就好像已经失去了站直些的力量。 叶子也起身拿着书包走了。 此时楼下已经闹翻了天,好多人聚集在下面议论着昨天夜里的事。 汤豆下去正听到邻居阿姨与楼下阿姨窃窃低语,讨论一楼那家的大儿子被野兽咬死了的事。 “也许是野狗群。那些玩意儿真的吓人。”许多人在议论。 曾经的家养宠物,现在已经变成了很危险的存在。偶尔能看到它们成群结队在荒野上游荡的身影。 “不只他,对面楼、前面几幢,都有。死了总有十来个。”有人咋舌。 …… “哪有十来个,好像就四五个。” …… 说什么的都有。 大家计划着要组织青壮年去周围把流浪狗群清理掉“不然到时候伤更多人。” 邻居阿姨冷笑“好好呆在家,怎么会被咬死?”许多只有女儿的家庭,对于那些放任儿子在外游荡惹事的家庭都深感不满。 当那些受害者的家庭也有话说“男孩子嘛,就是会精力比较旺盛。” 最后,这些人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 说的时候都挺起劲,要报名出力的时候又都不吱声了。 邻居阿姨拉着汤豆上楼,低声嘱咐她“你家就一个男人了,可不能叫你爸去。你和你妈都要劝着点。事虽然是好事,可到时候出了事,你一家人怎么办?谁赚钱养家?” 下午时,1楼的丧事已经摆开来,整个居住区域十来家都办白事,听上去像是满居住区域都在放哀乐。 许多百无聊赖的人去看热闹,围上一大圈,人挤人。 汤豆跑到对楼,找到老人住的那一层,他家的门紧闭着,邻居和他也不熟。 说他是新迁入的,在这里没有亲人,想必也没来得及交朋友。汤豆下楼的时候遇到有个胖胖的老头站在红门牌的屋子门口,他和老人一样,门牌和其它人不同。 他似乎是听到汤豆在楼上的动静才开门的。但见到她下来问“你问他干什么?” “我想知道丧事在哪儿办。”汤豆连忙说。 胖老头沉默了一下,说“死了就是死了,丧什么事,有什么用?不知道。”就回身把门关上。 她跑下去敲门,想多问几句,但对方没有理会。她没办法只得坐在门口等。到了中午这一家才有动静,门一开她就连忙站起来,但出来的并不是老人,而是个少年。 对方没料到这里有人,吓了一跳,瞪着她。 她也没料到出来的会是个少年,他又白又瘦,五官秀美,黑泠泠的眼睛一眨不眨。楼道狭小,两个人站得太近,汤豆闻到他身上有树林的清洌味道——在这个居住区域,汤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又清爽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