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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定。方才那一下停马他被吓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再加之前一路的快马奔腾,几乎被颠去了半条命,这下了马几乎站都站不稳,若不是李荣让人扶住,他能直接瘫坐到地上。 李荣忙上前道:“张太医,您赶紧喘口气儿,皇上等着呢!”又压低了声音提示道:“皇贵妃娘娘瞧着不太好,您快去看看。” 不过一句话,张治清的什么气都飞了,心里“咯噔”一声——要知道皇贵妃娘娘的平安脉一直是他负责的。 去年皇上刚指派他给皇贵妃娘娘调理的时候,因为皇贵妃的身体亏空需要用药,那时候是五天一请脉,每隔几日便换一个药方,之后皇贵妃的身体有了起色,便改了十天一诊,再后来调理有成,只日常用些温补的药膳即可,不需用药以后,便改了半个月一请脉。 而上一回请脉是春蒐之前,已经过去了十三日,张治清记得很清楚,那日他号脉时,皇贵妃的脉象还十分平稳,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但是张治清能在不到五十的年龄便坐上太医院副院使的位置,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除了一手高明的医术,还因他面对事情时够果断,也够淡定,为人处事得了院使的赏识,才提拔了他。 此时跟着李荣绕过帷帐,他已经镇定下来,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靠在一起的两人,便忙跪下行礼。 盛临煊见到张治清进来,眼中掠过一道暗芒,低声道:“免礼,快过来给皇贵妃看看。” 张治清低着头上前来,盛临煊握住沈珺悦的手放到桌案上,理了理她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皓腕,李荣忙盖上一块丝绸帕子。 候在一旁的张治清又作揖请罪,这才将手搭在沈珺悦的腕上,细细地探起脉来。 盛临煊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他把脉的手,半晌见他收了手又道:“皇上,请皇贵妃娘娘换一只手。” 只觉一颗心被提起来吊在半空中随风飘摇,他抿紧了唇,给沈珺悦换了一只手。 张治清又认真号起脉来。 这期间沈珺悦都靠在盛临煊身上,只在换手的时候嘤咛了一声,但也没有醒转的迹象。心始终落不到实处,盛临煊便越发肃着面容盯紧了张治清。 时刻注意着他的盛临煊敏锐地发现张治清忽然半闭了眼睛,并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盛临煊沉声问道:“如何了?” 张治清收回手,面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拱手道:“回皇上,皇贵妃娘娘脉走如滚珠,搏动快而不滞,以微臣的经验看来,应是喜脉。” 盛临煊一愣,“你、你说什么?”自沈珺悦不舒服起,他一直胡思乱想,甚至还怀疑起了一直负责给沈珺悦调理身子的张治清,乍然听见这个消息,竟有些发懵。 “因时日尚浅,奴才上回请脉时还看不出,但以今日的脉象还有症状看来,皇贵妃娘娘确是有孕在身了。”张治清退后了几步,跪下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贵妃娘娘有喜了!” 盛临煊一时脑中空白,那颗心没有落到实处,反而越发轻飘飘的要飞起来了。 有喜了?悦儿怀了他的孩子了?!他们,有孩儿了!盛临煊原本抿紧的唇微微开合,嘴角的弧度渐渐向上弯起...... 他低下头,看着还歪在自己肩上的沈珺悦的面容,眼神中的温柔与爱怜几乎满得快要溢出来。 连帷帐内的人都退了出去都不知道。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的头动了动,他才清醒过来,目光下移,好一会儿,又慢慢地抬起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腹部位置——他们的孩儿,正在这里孕育着。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真...... - 沈珺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行宫的寝殿中,玉环与染紫都守在床榻边,一看她醒来,两人忙都凑上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这是怎么了?”沈珺悦狐疑地看着她们二人,实在是她们眼角眉梢都透着喜色,还有看着她时毫不遮掩的亮晶晶的眼神,好似她是个什么宝贝一样。 沈珺悦被她们这样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 染紫笑眯眯地扶了她坐起身,玉环那边拧了面巾过来,忍着欢喜道:“没什么呢,主子您睡了一下午了,先擦擦脸,一会该用晚膳了。” “古古怪怪,”沈珺悦凝眉看着他们,“你们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本宫。”只她才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一心都在面前明显不对劲的婢女身上,倒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的这一觉。 二婢想起皇上的吩咐,此时哪里敢多言——皇上说了,他要亲口告诉皇贵妃这个喜讯。 染紫给玉环使了个眼色,便端了水盆退了出去。留下玉环不管沈珺悦如何问,都只拿各种话搪塞。 这边染紫出了门去,便叫了个小太监去通知成徽帝。 听说沈珺悦醒了,盛临煊忙丢下手中的笔,立刻便绕过桌案往外走。随侍在一旁的李荣扫了一眼摊开在桌上的那本恨不得将世间所有溢美之词写进去的草拟,不得不感叹皇贵妃娘娘真真是皇上的心头rou。 这样的荣宠前所未有,李荣相信,从此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了。 - 而这边盛临煊匆匆而来,不让守门的太监通报便进了内室,撞见玉环正给沈珺悦挽发。 沈珺悦从镜子里看见他进来,立刻便要起身,“皇上——” 盛临煊忙道:“坐着别动!” 玉环手一抖,沈珺悦满头柔滑的长发便流泻下来。听见成徽帝叫“退下”的声音,手里还捏着把梳子不及放下便赶紧出了去。 盛临煊大步走过来,双手轻搭在沈珺悦肩上阻住她起身的动作,弯腰关切地一叠声问道:“睡得可好?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么? 瞧着他极畅快顺意的神情,沈珺悦眨眨眼,脑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灵光,然而却快得让人抓不住,只是莫名的感觉更深了。 见她不答,只定定地看着自己,盛临煊绕到她身前,竟然半蹲下身,将她双手合握住,“怎么这样看着朕?莫非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眼中满满的关心、还有掺杂其中的一丝担忧是那么明显。 沈珺悦心中不是不惊诧的,只因他虽爱她,可是他身为皇帝,且自幼就是高高在上的皇族,想来他这一生从未对谁服过软,更遑论这样的低姿态了。 他骨子里的强势与傲气与生俱来,让他在谁面前弯下膝盖,沈珺悦都难以想象。 可是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这样做了。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心扑通扑通地急跳起来,强压着莫名的紧张,朝他扬起笑脸道:“臣妾没事,只是,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 沈珺悦问出这话的时候,被他握住的手悄悄地握了拳,手心也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