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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无事,回去也可交差,伤势倒是须得将养几日,”我看着他肩上暗色的一大片,没敢伸手。 “皮rou伤而已,”长辞抬起脸看我,倒是没有哭,还带着一点玩笑般的笑意,“若是你此时未来的话,会不会当做我已经死了?” 地上的血迹仍触目惊心,任谁看见了怕是都生不出什么好的念头。我听不出他话里有伤感的意味,只回了句:“殿下知晓凶险,何苦还要拼着性命呢。” 本仙君话出口,才觉着又说错了话,非是他要拼着性命来,是他母亲叫他来拼性命。 他未说什么,只起了身,方才虽是被那凶兽咬了一口,此时倒还站得稳当。除了脸色仍苍白着,一点也瞧不出有受伤的迹象。 “回去罢,饕餮只是暂时离开了,过一会儿便会回来的,”长辞手里攥了一把玄天草,与我道。 我回过神来,低头又瞧见手里紧攥着的玉佩,上头的血迹沾得手心有些湿黏。我与他一道转身走,才想起来问:“扶霖也来了吗?” “没有,”长辞停了一会儿,回道。 他没有来,我是信的,又觉着哪里不对劲。 我伸手递过去手里的玉佩,心里缓跳了一下,看着长辞的脸道:“这块玉佩,是殿下的吗?” 长辞垂眼看着那玉佩,又顿了一会儿,方伸手接了,语气有些僵硬:“是。” 他只回了一个字,我心头又惊了一把,被饕餮拍的那一爪子突而觉着发作起来,一阵一阵的钝疼。 我一路心事重重,着实想不出有何话来说,身上的伤觉着愈发严重起来,叫我恨不得立时回了冥界,寻个地方坐下去。长辞在一旁只自己出着神,比我伤势严重许多,竟站的稳稳当当,一些也瞧不出端倪。 回至冥界,我本是想送他回去,但又想起华颜许是还在扶霖那处等着,长辞看着也不妨事,便匆匆地与他说道一声,往了扶霖那里。 华颜果真在他门口蹲着,倒是没把脑袋埋在膝盖上,见着我立时站起了身:“回来了?二殿下呢,你们无事罢?” “无甚要紧的,只是受些伤,他回去了,”我简略地说上一说。 “那就好,”华颜神情明显地松下来,她笑起来,眼睛却又红了,“还好你去了。” 本仙君去则去了,然并未帮上什么忙,还累得长辞一遭。我此时无心与她细说,只问道:“扶霖呢,还未回来么?” “没有,”她摇了摇头,又道,“不过也不妨事,你们不是平安回来了么。” 如何不妨事,妨着大事! 我压一压心神,转而问那瞻则宫门口的看门仙使:“你们殿下去了何处?” “回司簿,小仙不知道,”仙使拱手回了声。 “既是已经无事回来了,为何还要找他?”华颜在一旁不解道。 “想起一些事来,想问他一问,”我无奈地转身,又回头对那仙使道,“若是大殿下回来了,就说我寻他有事,有极要紧的事。” “晓得了,”仙使应道。 转身与华颜离了去,我记起那饕餮的森然大口,又与她一道回召旻宫去看一看长辞,是否真的不妨事。 “我就知晓找你未找错,”华颜感激地开了口,又叹了口气,“我自己无用,又不忍心离了去,可在此处能帮着什么忙呢。” “说不得还是我拖累了他,”我暂且搁下心头犹疑的事,又道,“你娘可有消息吗?” 华颜闷着头道:“没有。” “也不须着急,慢慢寻着便好,”我随口道。 “哪里能慢慢的,时日越长了越……况且,我在此处,也不方便,”华颜又提起来这一遭事,我只听了一听,也未放在心上,又听她低声道,“若是哪一日我走了,你心地好,能的话,帮一帮二殿下的罢,他其实……” 华颜竟觉着本仙君心地好,实在叫我有些意外。 我本以为她将说一句他其实很可怜,但她停了一停,道:“二殿下很想离开这里,可是还要好久啊……” 从这厢到长辞那处去,又须经过一段路,中间还有个花园。初来冥界时我还至这花园里头瞧一瞧栽了何物。 那假山不知是哪个好事的摆设的,极近的一段路,也要弯三绕四,瞧着几步的距离,还要绕几座假山。 我低着头瞧地上的青石,不妨叫华颜拉了一把。 “是帝后……”她压低了声音,又站着未动了。 我抬头看过去,果是朔令帝后,对面站着长辞。我心思一动,也立住了,未走上前去。 隔得算不得远,中间弯弯绕绕几座假山,那一厢的情景我瞧得清清楚楚。 本仙君次次都可撞上这被动听墙角的事。若我是个严谨刻板的神仙,此时定当走出去与帝后见一见礼,或者离了此处,免得听了去。可我确然想知晓,帝后此时见着她儿子,能如何与他说话,见着她儿子回来,是惊还是喜。 “不出去,是不是……”华颜悄声道,有些犹豫。 我与她嘘声:“你不想知晓为何帝后叫他前去么?” 华颜未再出声。 我借得巧妙的一处角落看过去,瞧着长辞递过去那一把白花绿叶的玄天草,瞧着是刚遇上帝后没多久。 朔令帝后却未接,脸色沉沉,一言不发。 “玄天草取来了,”长辞伸着胳膊,看着他的母亲,眸色黯淡。 “你竟是回来了,”朔令帝后伸手一把拿过那几根细细碎碎的花草,听起来带着气性。 长辞迟了一瞬,收回胳膊。声音有些轻,我险些听不清:“母后叫我去,是不想叫我回来的罢。” 帝后看着长辞半晌,微微扬了头,过一会儿,才道:“谁知晓你回来了呢。本事这么大,倒是很给我这做娘的长脸。” 话语不轻不淡,沉甸甸地落进耳朵里,我一动不动,一旁华颜背过了身去。 我看着长辞怔怔地看着帝后,像是想不明白一般。他看了好一会儿,又有些急地移开了目光,面上失神恍惚着,最后稍稍低了头。 他咳了一声,嘴边渗出血迹来,继而漠不关心一般用手背缓慢抹掉了,嘴唇边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母后也觉着往后我会为祸,可我从未害过谁,我不是……”长辞眼神空洞,不知看着哪处,他身体微微抖着,说至此处,又戛然而止。 朔令帝后转过了身去。 “若是知晓我往后如此,母后那时为何要生下我呢,”长辞再开口,已然平静了许多。 这一声问像极了人间那些垂髫孩童,得了一点委屈,便觉着父母不关爱自己,常常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着实幼稚得很,可本仙君此时听得这一声问,除却心底叹息,也生不出他不懂事的想法。 “生你时,不知晓你是这副样子。若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