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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我心绪复杂地瞧着扶霖,开口道:“你是与二殿下亲生兄弟么?” “怎的不是,你未听见他喊我王兄么?”扶霖神情悠然,面不改色,又道,“你唤他殿下,倒是与我随意称呼了。不过,我倒觉着如此甚好。” “……大殿下高兴就好,”我咧开嘴巴,倒像是自己也极为开心。 ☆、青青子衿(六) 长辞果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华颜。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召旻宫里头,待会儿铃央帝姬去了,我怕是会冲撞了她,”华颜瞧着我们三个男仙家,许是觉着只她一个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便又红了脸道。 铃央自然是不会去的,冲撞也无从说起。但又不可叫长辞知晓,便只能做真了。 我倒是觉着有几分好奇,瞧华颜说话气度有些不顾忌,且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随着长辞出来,当不是一般的侍从罢。 我与长辞都未开口说什么。扶霖瞧着华颜,明明白白地是在打趣了:“我记着往前她倒是叫你说的掉眼泪,你怎的还怕她么?” “我若是不在你们冥界,自然是不怕的,”华颜长眉一横,脸上的红晕也落了,又露出几分利落劲儿来,“要是在外头见着铃央这般的,我哪里会吃她的气,叫她躲着我走还来不及。” “那我倒是有些想见识见识。”扶霖笑道。 长辞看着华颜,瞧着像是有话将说的模样,眼睫落下去,口里却未说出什么来。 难不成这两个是有情的?我在一旁琢磨了一会儿,又觉着长辞那模样千年冰雪似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且华颜瞧长辞的眼神也未有多缱绻,倒是每每瞧扶霖时见不得人一般。这么一思索出来,我又看了几眼华颜,愈觉着那眼神有些不对。她瞧扶霖,只极快地瞧一眼,便移开去,或瞧着长辞,或瞧着本仙君…… 待我觉着华颜疑惑地瞧我时,才觉着我一时琢磨得有些过了头,莫不要叫华颜误会才是。 “瞧华颜姑娘有些眼熟,”我笑了一笑,觉着当是未唐突。 华颜未说什么,扶霖倒是开口了:“许是在哪里见过罢。” “我不曾记得见过司簿,”华颜看我几眼,摇了摇头。 言说是要去寻几竿翠竹来,思来想去,我也只想出南海那一大片紫竹林。然南海是慈航真人的道场,贸然前去刨人家的竹子,未免有些失礼。若是真人愿刨几棵与我,倒是最好不过了。姑且只能前去瞧瞧,若是有这个面子,能拿得几竿翠竹是最好,若是无有这个面子,权当出游,也未尝不可。 南海小道上还有些泥泞,当是方下过一场雨。竿竿翠竹愈发明净如洗,青碧透眼,随着微风飒然作响,龙吟森森,一时沁透心脾之感油然而生。 我瞧着那交错密集的竿竿翠竹,又不免记起那时法会,我与尘悬前来的情景。 想来若是那时未进竹林里作混,也碰不着摇倾,更不会有后来那纸以“南海一别”来开头的信,也便不会再有此时这一来。 一过数年,我又来此,说不上时过境迁,说不上物是人非,更说不上往时难回。只觉着这其中当真是环环丝扣,方至如今。 “果真外头亮堂,比你们冥界里头好上许多,”一旁华颜道,又用手去握着几竿翠竹摇了摇,霎时抖落了簌簌碎玉般的雨滴下来。 亏得我反应及时,闪了闪身,才没叫那雨点子落了满头满脸。 “华颜姑娘不是冥界里头的么,怎么像是来自别处一般,”我瞧着那一阵雨滴落了地,又将地面上一层黄绿的枯竹叶打的颜色软和了许多,随口说了一句。 不想我此话说完,华颜眉眼霎时耷拉了几分,头顶上还顶着几片方才随着她动作掉下来的干竹叶,瞧着又有几分颓唐。她拍了拍衣服,又仰头看那枝叶交错的头顶,又推了把那竿竹子,方转头道:“司簿眼睛真拙,我自然不是冥界里头的,是二殿下捡我回去的,才在冥界呆了这么久而已。” 我为她这一说,才眯眼瞧了瞧。以往我未注意过,此时一瞧,她身上倒有几分活乱之气,是仙性不浑厚所致。我虽修为算不得十分厉害,但也约莫瞧出来,这华颜怕不是与我等一道的,倒瞧着像极了奔月的路子。 “叫华颜姑娘见笑了,我确然不曾瞧出来。”我拂了胳膊袖上落的一片竹叶,眼瞧着前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崖边了,倒不知那山崖下头是否也云海翻涌,薄雾迷蒙。在日夜不分的冥界里头呆久了,果如华颜所说,觉着外头亮堂得很。 我这厢一边往那崖边走了,一边听得扶霖在身旁道:“司簿忘性大,见过华颜的不是,又瞧不出来了?” 此话说得极为缺德,但本仙君不欲与他一般见识。 我风轻云淡地只微笑,转头瞧扶霖,他也挂着笑,与一旁长辞的面无表情映得更为生动。我三个在崖边站定了,我探头瞧了瞧,下头白雾阵阵,稀薄时露出翠海一片,浓重时又皆为朦胧重重,朝着面扑过来的细风都极为湿润,沾衣欲湿一般。 站了一会儿,才觉着竟未听着华颜再说什么。她方才说起在冥界,既是用了个“捡”字,怕是勾起什么不大舒心的往事罢。我思忖着,好歹须回头开解几句,三个男人也不晓得怜香惜玉,就这么直愣愣地将姑娘扔在后头了。 我便抱着这么一副开解抚慰的心态回头转身,眼前赫然一只浑身雪白尾巴巨大的东西,瞧见我,那白得晃眼的尾巴又抖了抖。 这是个什么物件? 我一时吸了口凉气,便直直地退了一大步。 我这一退,全然忘了自己正在一个崖头上,身后倒是叫谁托了一把,又听得滚石碎土扑簌之声。我疾转身伸手一拽,恰拽着谁的胳膊,顺着衣袖瞧上去,那张微微皱了眉的脸原是长辞。 他还踩在崖边,只是叫我这一拉,不免借了些力,我若是一放手,他当真要掉下去了。 “亏得二殿下了,我倒是太冒失了。”我聊表歉意兼谢意,说着便预备用了力将他拉过来。 “看来是当真不曾见过了,”扶霖又在一旁轻缓地笑,又伸了胳膊也拽住了长辞的手腕。 瞧得本仙君很是不解,你拽也就罢了,本仙君拽了这一边,你也拽这一边,岂不是更叫他站不稳了。但扶霖援了力,我便撤了手,否则三个拉扯着,瞧着有些兴师动众。 用不着我使力了,我又侧着身回头瞧方才那将我唬了一跳的物件。脑袋尖尖,脖颈细长,大尾巴像极了一把扇子,且还在身后又抖了抖。 本仙君恍然大悟了,这原是一只孔雀,且还是只雪白雪白的稀奇孔雀,倒是与往常见过的完全不一样,也怨不得会叫我吓一跳。 “大殿下又在做什么,”孔雀见我瞧它,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