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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观点非常认同。我确实有件事需要你的协助,来, 你跟我过来。” 林蓁纳闷的站了起来,跟桂萼往署堂走去。林蓁一看张璁不在, 心里稍微放松了点。这时署堂里还没有人, 桂萼对他把自己想上疏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对他道:“维岳,你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年轻学子中的士林领袖, 若是你能与我一同上疏, 一定会引起朝野上下的重视。你看如何?” 张璁是领导, 桂萼也是领导,当领导问自己“你看如何”的时候, 林蓁觉得,他并没有否定的权利。况且, 他的殿试策论也是有感而发, 清理丈量天下的田产, 将权贵们侵占的土地还给百姓,这何尝不是林蓁一直以来的希望呢? 可是,桂萼为什么要找自己和他一同上疏?林蓁绝没有被冲昏头脑,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士林领袖”,他一个翰林院里的抄写员,算是哪一门子的领袖?而且,要写这样的一封奏疏,那势必要花很多的时间精力,绝对容不得半点差错啊…… 桂萼看林蓁沉思起来,便对他道:“维岳啊,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情现在呢,已经很急迫了。皇上登基五年,清理田庄的事陆陆续续做了一些,却始终做的不彻底,如果再这样下去,往后推行什么政策,都会越来越困难。况且积弊不除,百姓对皇上的信心就始终难以树立。你……应该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吧?!” 林蓁心想,这件事看来是推不掉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痛痛快快的先答应下来,不过,他要给自己留点时间,先把桂萼这么做的理由弄清楚再说。 于是,他回答道:“多谢桂大学士的抬爱,但是……下官从来未曾上疏,能不能给下官几天时间,让下官整理一下思路,先写个初稿给大学士您过目,然后再加润色呢?” 桂萼其实不想管他到底能写出些什么,清查土地庄田,执行起来都差不多,只要有林蓁的名字夹在里面就足够了。但是林蓁既然答应,他也不能回绝林蓁的要求,于是他略一沉思,道:“好吧,你要几天时间?” 林蓁想了想,道:“五天,给我五天时间构思,五天后我把初稿给您看,可以吗?” 桂萼心想,五天还不算太长,自己等得。于是便把头一点,道:“好,那你快些去准备吧!” 又是精疲力尽的一天过去,张璁在翰林院里逛来逛去,不少人都挨了他的训斥。剩下的人则惶惶不可终日。张璁趁着大家修编史料的功夫,更是把过去几年翰林院里各种考评的资料都命人拿到他那间单间小办公室里,在那儿挨个圈圈点点,一会儿又命人取更往前的考评记录来看,外面的翰林们的心情已经从前一阵子的忧虑变成了惊恐。就连埋头抄书的林蓁和坐在他不远处的苦读周礼的徐阶都感受到了这种不断涌动的负面情绪,他们无奈地对视一眼,为而继续奋斗了。 午膳时分,这些翰林们借着吃饭的功夫窃窃私语,暗地里商议着各种对策,到了第二天,有两个年老的直接向张璁申请致仕,张璁没有宣布任何决定,而是把他们的申请都送了到吏部,让桂萼和他的手下去处理。 晚上,林蓁慢慢往家走着,他仅仅在翰林院呆了三天,可这三天却好像比过去的三年更加漫长。桂萼让他写的奏疏他还没有提笔写一个字,今晚也不会有任何进展,因为昨天齐柱儿替他收下了严嵩的请帖,回家稍微整顿一下之后,他就要去严嵩家赴宴了。 林蓁下官服,穿了身朴素的长袍,往国子监的方向走去。严嵩是国子监祭酒,他的住处自然就在国子监附近,不过却不太好找,林蓁七拐八拐才在一条小巷子尽头找到了请帖上的地址。严嵩知道有客来访,院门敞开着,熟悉的老仆人严年站在院门口,一看见林蓁就赶紧迎了上来,把他往院里领去。他一边走一边道:“林修撰,您快进来吧,我们老爷可等了您半天啦!” 林蓁和他闲聊了几句,无非是问严嵩身体可好,严世蕃和小姐可好之类的客套话。从严年的回答中,林蓁得知严世蕃已经来了京城,但他每天神出鬼没,严嵩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到哪儿去了。 严世蕃不在,林蓁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不用面对他那一只独眼射出来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神,忧的却是怕严世蕃又在背地里谋划什么害人的勾当。一天到晚,白天提心吊胆也就算了,晚上也不能放松精神,林蓁顿时觉得这个官太不好当了。 严嵩家的小院子差不多从头就能望到尾,林蓁走了两步,就看见了又瘦又高像竹竿一样戳在那里的严嵩。严嵩笑呵呵迎上前来,林蓁赶紧行礼道:“严大人,晚生应该来拜见您才是,只因事务繁忙,还未来得及登门问候,怎么倒劳烦您派人去请晚生呢?” 严嵩呵呵笑道:“无妨,无妨,维岳啊,你我是忘年之交,何必讲究这些虚礼?哎呀,我看你这几日在翰林院工作的颇为辛苦吧?快,快进来,我略备了些酒菜,你我二人坐下叙叙旧吧!” 林蓁忐忑的走了进去,果真里面一张小桌,饭菜虽然简单,却也精致,他让着严嵩先坐了,自己陪坐一旁,听严嵩又道:“此番请维岳你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原本你到京中做官,老夫还想抽空多和你见见面,探讨探讨学问诗文,谁知前几日接到调令,老夫要回南京任礼部尚书去了,只是国子监中还有些事务不曾办完,圣上给了老夫两个月的时间处理。哎,往后你我相见的机会又少了,所以这才请你来聚上一聚。”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蓁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当然,他也有点纳闷,从国子监的校长又调回南京坐冷板凳,这是明升暗降啊,严嵩看样子嘛,倒是一点也不沮丧,好像还挺高兴的。林蓁再一次想不明白了。官场中的事儿,对他这么一个山都乡的穷小子来说,真是错综复杂,难猜难测啊。林蓁想着,试探的问严嵩道:“严大人,我听说您把国子监管理的井然有序,那些监生们都很敬佩您,却不知为什么,皇上又把您调到南京去呢?” 严嵩看了看林蓁,笑道:“维岳啊,这是好事。你现在做了几日的翰林院修撰,可有什么心得吗?” 林蓁感觉自己的心得都已经写在他那万般疲惫的脸上了,严嵩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他不等林蓁回答,轻轻一叹,道:“老夫是弘治十八年的进士,那时候,维岳你应该还未出生吧。老夫学问没有你好,不过也被选做了庶吉士,和你一样,进了翰林院,后来三年考满,授了编修,那时候老夫倒也还年轻,才二十八岁,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老夫大病了一场,退官回了原籍,这一退,就是整整十年……” 林蓁为了将来能好好提防严嵩父子俩,之前可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