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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心耿耿,在太上皇面前极为得脸,旁人知道他的分量,自然小心谨慎,不敢得罪。 此次太上皇派了这位公公回来,所谓何事,所持何种态度,不言而喻。皇后正是知道这点,才越发欢喜。 儿子和孙子,那自然是自小养在身边的孙子更得太上皇的喜爱,对于这点,皇后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只有皇上,一直没有看清。 张进忠离了宫后,京城里消息稍微灵通的官家,几乎都知道了他回京了,也都盯着他这儿看呢。张进忠也没有束手束脚,直接吩咐了人,私下里给太上皇时的几位老臣都送了土仪,道是太上皇念旧,特意吩咐他带过来的。有几家,还是他亲自送上门慰问的。 太上皇来时交代的那些话,张进忠一一带到,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意思:我不在京,无法亲自探望,卿家要好好身子,以慰吾心。 这份看重,叫他们做臣子的哪里受得起?几位老臣当即感激涕零,泪如雨下,许久不能发一言。可惜太上皇不在京城,否则不定要如何表忠心了。后又叮嘱了几句话,托着张进忠带回去。 君臣相合,这事儿也就只能发生在太上皇一朝了。 张进忠拜访完了几位老臣、皇亲,便再没有什么动作了。他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当晚便启程回去了。 期间,宫中没有传出半点消息。张进忠望着宫城,心下失望,他怎么也没料到,皇上竟然连面上的情谊也顾不得了。他若是独自回来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是带着太上皇的口谕回来的,代表的是太上皇的脸面。 皇上竟如此不上心,可见其心中对太上皇也没有多少尊重,做父亲的,还比不上做儿子的呢,若是秦王殿下,定不会如此。 张进忠摇了摇头,毫无留恋地走了。 宫里,皇上却倒在床上,起不来了。他倒是听人说起了张进忠要离京的事儿,只是他如今真的烦不了神,只差了丁茂去送。为曾想,等丁茂的人到了,哪里还能看得见张进忠的影子? 马车已经驶出城门两刻钟的功夫了,便是追也追不上。 丁茂回来请罪,皇上也无暇顾及,让人下去随意领个罚。只是如今他正恼火,怒极攻心又病倒了,连生气也气不了了。没有力气。 一病之下,第二日的亲耕礼自然还是晋王代行。 出乎意料的,此次亲耕礼顺利得很,丝毫差错也没有出,那些老臣重臣,也像是一夜之间想通了一般,再不出声质疑,彼此之间保持着默契地缄默。 正因为如此,京城的气氛,才变得越发沉重了起来。像是一锅烧开了的沸水,猛然间平静下来,更叫人觉得不安。 第77章 气吐血 便是谢长安这样的不常出门应酬的, 也知道京城的局势是有多波涛汹涌。 自打张进忠回京之后,京城的一些老臣、皇亲便越发地凝聚到了一块儿, 虽说亲耕一事没有如何反对, 让晋王顺顺当当地完成了整套礼节,可那之后, 不论皇上如何为晋王谋划,众人都是一个态度:消极抵抗。 既不同意, 也不明确地反对。 一来二去, 反倒将皇上差点气出了毛病,宫中有传言, 这十来日, 皇上已经传召过七八次的太医了。如此频繁, 叫众人琢磨不透, 皇上这病,究竟是做做样子威胁众臣,还是身子真的大不如前了? 与此同时, 另有一批朝臣拼了命地搭上晋王这条大船。就连原先被人踩到泥里唾弃的陈家,一时间也变得门庭若市了。毕竟是晋王的外祖家,既然不能见到晋王,退而求其次, 见一见陈家人也是好的。更何况, 陈家里头还有一位三夫人,乃是晋王殿下的亲meimei,宫里陈贵妃和皇上的掌上明珠。疯是疯了, 可身份不是还在这儿呢。是以,陈家是万万没落不下去的。 这些人卯足了劲地挣从龙之功,谢长安便和皇后静静地瞧着。 与她心态差不多的,还有端王妃和齐王妃。端王妃是知晓丈夫没有这个心思,早早地绝了这个念头;齐王妃是有些意动的,只不过她有自知之明,论起名正言顺,有秦王殿下在前头挡着,论起圣眷优渥,有晋王专美于前,哪儿轮得到他们齐王? 这一日,几位王妃进宫拜见了皇后,便坐在御花园旁边的小亭子中休息闲聊。 又一年春色烂漫,谢长安望着一园子的奇珍异宝,心里盘算着,殿下离京已经两个月零十四天了。走时口口声声说两个月便能回来,如今依然没有回程的消息。 什么时候被召回,还是个未知。罢了,下回他再寄信回来,便给他回一封吧。 齐王妃百无聊赖地看着花,见这两人都不做声,十分无聊,主动带起了话头:“听话,今儿太极殿那边又传了御医?” 端王妃横了她一眼:“这些话也是你能过问的?” “我是听母妃说的。”齐王妃只觉得端王妃太过谨慎,这周边也没有别的人,大伙儿暂时都是一天船上的人,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忒矫情了些。 “别整天训我,难道这些事儿,德妃娘娘就没有告诉你?” 端王妃气得拧了她一下:“就你会说!” “我只是好奇。”齐王妃看了一眼谢长安,“难道秦王妃就不好奇?” 谢长安回过神:“好奇什么?” “好奇父皇今儿到底是怎么了,听说太极殿来来回回召了好几趟的太医呢。”这事儿是方才齐王妃在淑妃那儿听到的。淑妃自从被陈贵妃打压了之后,折损了不少人手,对外面的消息也不是十分地灵通了。因而她只知道皇上又病了,却不知前朝究竟出了什么事。 齐王妃听消息只听了一半儿,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谢长安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事儿啊……她还真知道。 早上进宫,她才听母后说起过。 事情还得从吏部尚书致仕说起。皇上原就有意替晋王培养班底,只是早些年他身子健朗,一直未曾重视过这些问题,总觉得自己还能在皇位上坐许多年。如今一朝病倒,方知此事刻不容缓。 只是这不过是皇上的一己之私,支持殿下的一派如何会愿意呢。 今儿早朝,皇上提了提这事儿,钦点了侍郎张凤贤任吏部尚书一职。谁料话音刚落,御史那边忽然蹦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御史,对着张凤贤一阵弹劾,只差没有揪着人道他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屠狗辈了。 皇上气极,只这小御史说的有理有理,明显是有备而来。是以不得已放下了这念头,着刑部究其真伪,从后发落。 张凤贤被拉下马,皇帝不得不暂退一步,欲让翰林院张学士承吏部尚书一职。 那位众望所归的小御史再次跳出来了对着张学士一顿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