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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直了:“臣有急报,不能耽搁。长丹百里外,两位皇子困于险境……” 宗帝道:“朕已令人前去,你不用担心。” 一旁的罗沁也发起了抖。 不归向前一步:“陛下……为何不告诉我?” 宗帝凝望着她:“若告知你,你想做什么?” “我要前往思远之地。” “不可能。”宗帝沉了眼,“正因知道你当如此,朕才不愿让你知晓。甘城不仅爆发匪乱,并有时疫卷发,你体质弱于常人,不能前去。” 不归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要前往思远之地。” “不归!” “您都知道!”不归嘶哑,“为今之局您都知道!是您一手造就的倾轧!陛下,我不知道您到底想做什么!” 她脱下朝服外衣:“这凤阁令公主令都还给您!我不要您赐予的荣耀,我要亲眼看见思远的安好!” 她困兽一般嘶喊:“我这一世来到此处,支撑我的不是权位,是我所爱之众!” ……是鱼儿的安康啊。 ☆、第七十八章 七岁, 临州雁湾。 “求求你们……分一包药给我们吧……求求你了大夫……我鱼儿才七岁……” 好烫。 他勉强睁开眼, 她的泪水就砸进他眼睛里。世间的百态随之氤氲扭曲, 只剩一味苦和难。 他咳了一声,浮生连忙低头去摸他的脸,眉眼皱的,唇角还极力弯起来哄他:“小鱼头不怕嗦, 娘在这噻。” “醒了就走吧,跪这算什么事儿啊?”医馆前的伙计脸上围着布,朝他们挥手,“每天来这跪的人太多了,跪出个窟窿那也不管用啊?医馆是救死扶伤没错,但这不是慈善堂啊。你家娃子可怜,别家老小不可怜呐?别说他七岁, 七个月的小婴儿都有染了时疫的,那孩子不可怜?咱不能看你可怜就免费把方子给你, 没有这么个理儿的,给小娘子你开个头, 雁湾得疯,医馆甭想继续做下去了。” 伙计手里不停,嘴上也没闲,排着队等药的人们形容枯槁, 默默听着,无力去瞧边上的母子。 “要怨就怨这命吧,谁叫老天不长眼, 要给咱们降这个灾?这命既然来了,咱没本事,只能硬起脖子受着……”伙计絮絮说着,忽然背过身去擦眼睛。 医馆里的大夫出来:“你怎么还有这闲工夫扯嘴皮子?快缝上嘴干活去,没见那么多病人等着?” 大夫自己也参与到抓药当中:“别慢下来,慢了一刻,没准待会药行就过来说药价升了,到时能喝上的更没几个人嘞……” 小鱼头烧得迷迷糊糊,没听清疾苦,只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恸哭声。 他想,娘瘦了好多,但娘的手还是这样暖。 但是娘在哭,哭得他也跟着抖索起来。 她哽咽着自言自语:“不成嗦……还没见着他爹噻,这娃子还没让他爹给起个大名噻……” 小鱼头咽了咽干涸的喉咙,抓住她的手喑哑地说话:“不成在嗦……娘,咱回去噻。” 浮生更用力地抱着他,胸腔里逸出断续的凝噎。 就在小鱼头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子,又要睡过去时,他听见个稚嫩柔软的声音:“别哭啦。” 浮生直起腰来,他困倦地眨了下眼,看见了蹲他们眼前的一个小姑娘。 她蒙着面纱,瓷娃娃一般,杏眼里噙着泪,小手被一个少年牵着:“起来,别管了,回去吧。” 小姑娘不肯挪动:“小叔,我们帮帮他们好不好?” 他们身边的仆从拎着东西,也紧张地劝着,无奈那小姐不走,少爷不动,便只能围着他们护着。 少年似也不忍,最后跟着她蹲下来:“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了……快点儿,待会回马车上去,长丹路远,二姐催得紧,经不起你耽搁的。” 小姑娘点点头,看着他们问:“你们要药是吗?” 浮生惊慌迫切地点头,哀声请求着。 小姑娘拽着少年袖子,最终给了他们应有的药。 小鱼头精神萎靡,没说过话,只勉力睁着眼,睫毛长长地垂着,总是会看不清眼前的好心人。 他累极了,不肯闭上眼,想记住世间的善,想记住眼前的小观音。 走之前,他听见少年唤小姑娘:“宛妗儿,走了。” 浮生哭着谢过他们,带着他踉踉跄跄地起来:“小鱼头有救了……” * 楚思远睁开眼,眼角湿了一片。 “哎呦醒了?”熟悉的声音在旁边炸起,“我的弟啊你总算醒了!” 楚思远转过头去,看见吊着手的思鸿。 “二……” “别二了!你躺着!”思鸿几乎要喜极而泣,“你晕好几天了!快把人吓死了……你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姐交代,怎么娶阿沁啊……” 楚思远眼角一跳,撑着要坐起来。 思鸿紧张不已:“慢点!别乱动,你身上伤多!” 他慢慢坐起来,低头看见自己上身裹着许多纱布,血迹微微渗出来,看着还怪唬人的。 他揉揉脑袋,这才回忆起前因后果。 是夜,振武一队翻过最后一个山岭要去找驿站,路间骤出绞马索,绊倒了大片将士。 他大喝着稳住后来军队,却阻止不了他们触发山间的机关,眼睁睁看着人仰马翻,痛呼回响。 他避着防不胜防的陷阱,朝兵士们大喊着避开的关窍,山间忽然出现铁甲加身的大汉,长刀带着寒光劈向他。 楚思远振刀出鞘挡住,听见对方的冷笑:“你倒是有眼力。” 楚思远刀锋荡开,在划过对方肩头的瞬间,月光反照凛冽胜兵戈。 刹那之间,他看清了对方肩上的鱼头旧徽。 那是第一批阵武,于霆最初设计的军徽。 楚思远蹙紧眉头,耳边的思鸿絮絮叨叨,他睁眼看向人:“二哥怎么来了?” “你在五十里外我就得到消息了,早就预备着在昌城等你来。谁知道甘城出了事,探子一报我就过来了。” 思鸿来到他身边痛心疾首地教训:“你说说你,啊?打不过就跑啊!我赶到那会,那场面都快把我的心吓得蹦出去了。一群骑兵围着你转,人在高头大马上,一人一枪就能把你捅成马蜂窝!要不是我行军迅速,你真得……嗳!” “谢了。”楚思远摸了摸身上的伤,“没事,都是皮外伤,他们就没想杀了我,等着活捉呢。” 思鸿更气了:“你是没伤筋动骨!可你知道吗兄弟?你染了甘城时疫!你躺这上面烧了三天!大夫都说你玩球了,要不是你让姐养得底子好,你估计没命撑过去的!” 楚思远愣怔:“时疫?” 思鸿吊着伤手大嚷大叫,搅得他脑壳疼。 他推开思鸿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