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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唤醒睡眠舱智脑,“这是哪里?” “您好,您正在执行者号运输飞船上。”智脑回答。 为什么是运输船,为什么是睡眠舱,路昭倒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战事伤亡太大,医疗船和治疗舱都不够用了,所以已经保住性命的伤员就只能提前转移到运输船上去。 抬起手,在自己身上大致摸了一下,四肢俱全,也没有什么伤口,路昭重新闭上了眼,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刻浮现在脑海,那架机甲……是雷霆。 当时在场的雷霆机甲就一架,是托马斯的。 路昭睁开了眼,“我要出去。” “好的。”睡眠舱缓缓移动调整位置,然后打开了舱盖。 路昭从睡眠舱走出去,如同预料一样,这是一艘临时改建成医院的运输船,船上有很多伤员。本来想找工作人员询问看看的路昭,到了外面大厅倒是先看到了想找的人。 托马斯正坐在一把悬浮轮椅上,慢悠悠地飘过。 路昭走过去开口叫道:“托马斯。” 坐在轮椅上的人一抖,立刻慌里慌张地将膝盖上的一块毯子抖开。 “路昭,是你啊。”托马斯很不自在地说。 路昭看到轮椅上垂下来的腿只有一条,“托马斯——” “被你看到了呀。”托马斯又笑了起来,神色有点尴尬,“我的右腿截肢了,大概只能等着装义肢吧,我听说生物义肢也挺好的……” “嗯。”路昭轻轻点头,“我的右手就是生物臂。” “什么?”托马斯惊讶地抬头看路昭,“你的右手?” “是啊。”路昭举起自己的右手,转动着手腕,“和真的也没什么不同。” 曾经有人对他说‘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它’,蛮不讲理又霸道,本来应该是厌恶的,但是现在想起来,胸口却会有点甜蜜的疼痛。 “你什么时候装的生物臂?”托马斯问,“怎么回事啊?” “很久很久以前。”路昭在舷窗前站定,望向窗外的茫茫太空。那时候他才十九岁,那时候他的世界还很简单,躲在一个小小的壳里,靠着回溯重生的技能在殖民星坚持着一个小小的梦想。 然后,他遇到了那个人。 *** 路昭的伤不重,休息几天就归队了,而托马斯还要等待安装义肢,所以被送回了后方。 虫洞之战损失的战舰太多,各大军团又重新调整了编制,路昭离开了无畏号,被调入一支巡洋舰编队工作。 去自己的新舰船报到之前,在新纪元帝国军战时指挥总部,路昭见到了冀恒。 帝都星系反击战开始以后,有关冀恒的消息就越来越多,他被塑造成了新一代的战神,有传言他很快就会成为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打破他的外高祖廖行慎三十二岁成为帝国军准将的记录。 离开安达因两个月又三天之后,路昭见到了冀恒,隔着一辆悬浮运输车,隔着三十米的距离。 当时冀恒正被人护卫着从一艘飞船出来,而路昭则站在一辆悬浮运输车的车尾。 悬浮运输车启动以后很快加速。 窗外的景象迅速远去,路昭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慢慢松开,大概,这是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了,他想。 *** mama, 原来爱一个人那么痛苦。 路昭 ***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下一章就相遇。 第66章 然而他食言了 “上校。” 听到有人在喊他,冀恒从那种瞬间的失神之中恢复过来,他转过头,看到道格有点焦虑的脸。 战争初期,冀恒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加入帝国军的,所以道格没有跟在他身边。冀恒的身份公开以后,他才把道格调回来,因为是在军中,道格对他的称呼也改为了军衔。 “陛下已经在等着了。”道格提醒。 最后看了一眼停机坪上来来往往的车船,冀恒清了清嗓子,“嗯,走吧。”自帝都星反击战开始,女皇一直不肯离开前线,冀恒因此被焦头烂额的首相请回来当说客。 虫洞关闭之后,帝国军的全面反击就已经开始,目前星系外围的大部分星球已经被控制了,虫族舰队被逼退至帝都星附近,帝都星收复战役就要打响。 根据情报,虫族的母舰和剩余有生力量都盘踞在帝都星一带,届时新纪元要塞也需要向前线推进,所以女皇继续留在这里是很不合适的。 十分钟之后,冀恒乘坐的飞车抵达临时行宫,经过通报进入女皇办公室。 “大哥你是来劝我离开的吗?”一见面,女皇就直言反对,“我是不会走的,帝都星一天不收复,我就一天不会离开这里。” “陛下——”冀恒刚开口就被女皇打断,“不要叫我陛下,真当我是陛下就不会拦着我!” 冀恒叹了一口气,“樊黎,不要任性。” “我任性?我怎么任性了?”女皇从她的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眼圈通红地直视冀恒,“我要真任性我就不会带这顶皇冠了,我要像你一样亲自上战场手刃仇敌——” 伸手揽住女皇颤抖的肩膀,冀恒深吸了一口气,“你要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帝国需要稳定的传承……收复帝都,为先帝报仇,这些都交给我吧。” 年轻的女皇哽咽出声,转身拥抱她的兄长,“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好的。”冀恒答应。其实,在接到帝都沦陷、先帝殉国的消息时,他就已经有了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 终于劝说女皇同意离开新纪元要塞,冀恒需要立即回到战场上去,目前他统领的第二军团第一舰队也是此次战役的正面主力。 在回程的飞船上,冀恒翻看着最新的军情信息,突然间心中一动,抬头问道格,“路昭……他现在哪里?” 虽然是这么突兀的问题,杰斯·道格也有所准备,“他应该在第三军团第二舰队信风号巡洋舰上,第二舰队承担帝都收复战的侧翼接应任务。” 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离开安达因之后,冀恒再也没有试图联系路昭。安达因的最后一夜,知道路昭并不讨厌甚至可能还有一些喜欢自己的时候,冀恒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很久以前他曾发过誓,如果他的感情得到了回应,他就再也不会放开路昭。 然而他食言了。 宿醉过后,路昭是否还能记起那一夜的情景? 如果路昭不喜欢自己,冀恒希望对方能记得,记得有人曾经为他倾倒;但是如果路昭喜欢自己,冀恒反而希望对方忘却……倘若他终将为国赴难,那又何必徒惹对方伤心。 只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他还活着,冀恒想,他才有资格去对路昭说‘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