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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归鸿山掌门出面才将他请了回去。 自那后,宁虞无数次地前去归鸿山想要见秋满溪全都吃了闭门羹,他锲而不舍坚持了十年,秋满溪才终于愿意见他。 饶是过了这么久,秋满溪仍然记得当年宁虞亲口告诉他易雪逢的死时,他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无力和悔恨,那种情感太过强烈,他不知要如何是好,只能将其一股脑全都发在了宁虞身上。 宁虞被他无端迁怒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半句为自己的辩驳,或许连他自己都认为易雪逢的死了全都是他的错。 秋满溪看着榻上安安静静熟睡的易雪逢的脸庞,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才终于轻轻俯身,将那个迟到了一百多年的答案给了他。 “师尊马上就回来了。” 易雪逢再次清醒时,还未张眼便嗅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雨水冲刷泥土的气息,昏昏沉沉间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握着,掌心一片guntang。 他缓慢张开眼睛,便对上了切云的睡颜。 切云还是放心不下他,趁着他昏睡时现出人形趴在床沿陪了他一夜。 易雪逢怔然看着他,突然一笑,他手指轻轻在切云掌心挠了挠,切云掌心十分不耐痒,易雪逢刚动了两下他就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 易雪逢同他茫然的视线对上,笑道:“切……” 他还没切完,切云木着脸直接在原地变成了剑身,剑柄“哐”的一声砸在易雪逢重伤刚愈的手腕上。 易雪逢:“……” 易雪逢揉着手腕,满脸郁色地盘腿坐在榻上,对着装死的切云道:“起来,我们聊聊。” 切云不想聊。 易雪逢拍了拍剑柄:“我又没怪你,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别装死,说话。” 切云又沉默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打算说话时,房门“吱呀”一声突然被推开。 易雪逢抬头望去,秋满溪手中正小心翼翼端着一碗药走进来——他和宁虞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做这种端药的小事比除魔卫道还要紧张,他小心翼翼点着脚尖,几乎是踩着小碎步走进来,跨门槛时还小跳了一下,差点把药给洒了。 易雪逢似乎没反应归来,怔然看着他。 秋满溪端着药走到塌边,冲他一笑,道:“徒儿,来喝药,我刚才端三回全都洒了,这一回终于……” 他还没说完,被这句“徒儿”激得瞳孔骤缩的易雪逢脑子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猛地扑到了秋满溪怀里。 迟到了一百多年的委屈骤然爆发,他连忍都没忍直接放声大哭了出来。 “师尊!” 师尊端得第四碗药再次壮烈落地,直直浇了切云剑一身。 切云:“……” 作者有话要说:切云:??????爹你故意的?看,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 第35章 告状 灵药有一半洒到了易雪逢的小腿上, 好在秋满溪磨磨蹭蹭半天才端过来早就凉得差不多了, 并没有太烫。 易雪逢死死抓着秋满溪的衣襟,像是幼时受了委屈一样不受控制地放声大哭, 将眼泪全都蹭在秋满溪雪白的衣衫上。 秋满溪将碗放在一边——他被易雪逢抱着瞧不见下面, 不知道那碗直接恰好放在了切云剑身上。 切云:“……” 突然很后悔刚才没有和他爹谈谈, 要不然也不会被灵药浇头, 更不会现在落得个当碗托的下场。 非常后悔。 秋满溪坐下来,抬手抚向易雪逢颤抖的肩头,轻轻一用力将他轻柔地搂在自己怀里。 他环抱着易雪逢显瘦的身体,给了他一个迟到百年的拥抱。 “师尊来了。”秋满溪轻声道, “我回来了。” 易雪逢哭得更大声了, 他抱着秋满溪的后腰, 用力地将自己往秋满溪身上贴, 力气之大让他的心口都有些微痛,但是现在的易雪逢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相信这并不是梦境。 在自己面前的师尊是活生生的,而不是百年前他陷入绝望时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影。 易雪逢的哭声太过悲怆, 秋满溪极其温柔地安抚他,一向爱洁的他撩着雪白衣袖给小徒儿擦脸上的眼泪,没有丝毫嫌弃。 易雪逢险些把自己给哭昏过去, 他刚重伤痊愈, 没一会就失了力气,几乎软成一滩水蜷缩在秋满溪怀里,手指还在抓着秋满溪腰间的佩玉, 指节用力到发白。 秋满溪等到他哭声小些了才柔声笑道:“就这么喜欢师尊的佩玉吗,这可是炎石玉,整个三界仅此一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 易雪逢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抬头看着他,声音沙哑:“你终于回来了……” 我等了好久。 秋满溪轻轻摸着他发红的眼尾。 易雪逢说完后,又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终于等到了来为他做主的大人时一样,声音带着些哭音,沙哑道:“你怎么才回来啊?” 秋满溪怔了一下,接着从昨日一直强行忍到现在的情感突然宛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他看着易雪逢陌生的脸,如幽潭似的古井无波的眸子毫无征兆落下两行清泪,顺着他苍白的脸蜿蜒滑下。 对啊,他怎么才回来? 这一百年来,秋满溪曾经无数次地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晚才回来,哪怕他再早回来一年半载,易雪逢也不会惨死在脏乱的蛮荒炎海,连尸骨都没留下一块。 他空有一身堪比天道的本事,却连自己的徒儿都护不了。 秋满溪喃喃道:“我……” 易雪逢已经没有精力再察觉秋满溪的情绪了,他说完那句话后根本不知道秋满溪心中掀起了怎么样的惊涛骇浪,他只是顺从自己的内心,微微仰着头在秋满溪怀中轻轻蹭了蹭,宛如梦呓一般哑声开口。 “……我好想你。” 就这一句话,直接将秋满溪本就不坚固的城防击得溃不成军,他无声喘息了几口气,将酸涩的眼眶强行稳住,才环抱住易雪逢,温声道:“师尊也是。” 这两人师徒情深中,一旁顶着药碗的切云剑却是十分郁结,他紧紧盯着柔声安抚易雪逢的秋满溪,闷闷想着:“我也想你啊。” 可惜你一句都没说过想我,刚见面还唤我废剑。 切云郁结得险些要哭了,但是他知道此时的易雪逢正属于极度欢喜中,他就算再不满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泼他冷水,只能自己幽怨地顶着药碗嘀嘀咕咕个不停。 半晌后,易雪逢才逐渐恢复了力气,他眼尾一片发红,脸上泪痕犹在,只是一直萦绕在他眉眼的郁气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秋满溪轻轻将他眼角泪痕擦干净,轻笑道:“我的雪逢多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