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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章 【24】 锦被上的血迹还未干透, 普惠太后面色阴沉闯入无忧宫。 攥在手中的一只纸鹤丢在地上, 太后厉声道:“没想到, 你这妖女竟与梁国皇帝有私情。若不是前几日皇帝请来道行高深的法师为你驱邪,宫内之人rou眼凡胎定是看不到半夜飞入你宫中的隐形纸鹤。” 木槿儿弯身, 缓缓拾起纸鹤,展开,信笺里是梁国皇帝写给她的缠绵悱恻的相思句子,以及日后灭掉陈国一统天下定立她为后的谆谆誓言。 “如此说来, 定国将军府的血案是你同梁国皇帝一起串通设计好的,目的是为了斩杀我陈国良将,为进一步灭陈扫清障碍。” 太后一脸威仪,一字一顿道:“万死也赎不了你犯下的滔天大罪。” 木槿儿眼神飘渺,顿了良久, 抬眼对上太后那双浑浊而令人猜不透的眸子, “太后才是好计谋,假借槿儿之手灭掉功高震主的定国将军,其实太后早就知道苏将军同梁帝之间的书信有异,可你却并未深究,两国交战, 正是用人之际, 可太后仅凭字迹便判定苏将军叛国之罪,太后并非不安政事的糊涂之人, 唯一能解释的是你老人家早便动了清除苏将军的念头, 等的不过是一个时机。” 普惠太后不禁对眼前的妃子刮目相看, 看不出平日里不闻窗外事的后宫闲妃能一眼看透她的心思。 前楚灭亡后,各地藩王纷纷自立为国,梁国乃最大强国,实力远胜其他小国。陈国之所以能于一众小国中迅速崛起,最终成长为能同梁国分庭抗礼的大国,苏家三代功不可没。 到苏成远这一代,手握兵权,门生遍布,朝中多数重臣更是同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怕陈国即使一统天下,景氏江山早晚易主。 外患可怖,内忧更甚。不铲除陈国最大忧患何谈一统天下。 这些年她远离朝政皇权,蛰伏于宝华寺,不过是掩人耳目,静观苏府异动。天赐良机,这木槿儿竟呈上苏府密信,她怎会不知苏成远含冤,此乃梁国反间之计,梁国欲铲除苏成远这一强敌,她何尝不是。 顺水推舟,最轻松不过。 木槿儿轻易识破此计,可见足智,当有辅君之才,可惜的是陈国的槿妃怕是心思不在陈帝身上,而是心系敌国,此乃大患。 再有,忠良惨遭陷害灭门,这个罪名不是一国太后该背的,她眼下不动声色,将戏演全,满腔悲痛地对木槿儿道:“血口喷人,一派胡言,我陈国痛失良将,哀家比谁都心痛自责,怪只怪你这个吃里扒外联合敌国害我良将的妖女。” 木槿儿听了,懒得辩解,太后何许人也,怎会容忍她的阴谋被旁人揭穿。事成定局,再纠问下去,无甚意义。 她只淡淡回了句,“赐死便好。” 啪地一掴掌狠狠落在木槿儿脸上,太后怒道:“这一巴掌是替皇帝打你,虽然皇帝并非哀家所出,皇帝也许从未当哀家是亲生母亲,但哀家却将皇帝当做半个儿子。皇帝如此待你,你却是用什么回报皇帝的。” 木槿儿垂目不语,余光瞥见门外的木槿花打着旋被风吹远。 “哀家已向梁国皇帝发出密函,告知他你在这深宫孤苦,万分想念他,求他亲自来临安城接你回梁国,好双宿双飞。哀家倒要看看,这个梁国皇帝待你的真心究竟有几分。” 木槿儿身子一僵,心头一万个咆哮:煜哥哥,千万不要来…… 但太后的下一句话,直接将她的心底的祈祷扼杀。 “据哀家的探子来报,朱煜两日前已离开梁国,目前已到我陈国境内。” “明日午时,临安城城门口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最好祈祷神明,求梁国皇帝关键时刻莫犹豫退缩,好赶来陪你一起赴黄泉。” 太后言罢,由着丫鬟拖着华丽百鸟朝凤衣摆,走出无忧宫门。 —— 太后离开不多时,景灏面色微暗,捏着皱巴巴的信笺踏步进来。 “太后将朱煜写给你的纸鹤信拿予朕看,你能否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平静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木槿儿只顾垂首在桌案上提笔落墨,对皇帝的话至若惘闻。 景灏皱着眉心凑近,“听喜儿说,朕御驾亲征时你曾去给朕请安,朕不信你对朕无一丝情意,朕要你亲口告诉朕,你……”口中的话戛然而止,视线怔怔停留在羊毫笔下的娟秀字迹上。 木槿儿依然头也未抬,对着金花笺上的墨迹轻轻吹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语调,“皇上不认识这十个字么?” 景灏面色略显苍白,傲然身姿蕴着一丝清冷,沉默不语。 她拿起宣纸,深情念道:“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微微侧首,发髻左侧的羊脂白玉簪便清清楚楚落入他眼中。 听着她口中的思念之声,看着她发髻间的思念之物。景灏没有发怒,没有质问,没有咆哮,只是静静地站在木槿儿对面,面无表情。 痛到深处又怎样,仍是舍不掉。 木槿儿继续拱火,轻移步子围着景灏转了一圈,语声清悦,“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这本是槿儿打算回给朱煜的信,可惜被太后发现,如今却是送不出了。” “木槿儿,你当真想死么。”景灏心底的怒意似乎再也压制不住,低吼道。 他一再退让,为何她毫不知趣,哪怕偶尔怜悯一下他的深情也好。 “不能和朱煜在一起,活着很无趣。”木槿儿抬首,对上他深邃如墨的眼眸,“尤其陪在你身边,更让我生不如死。” 景灏的眼底燃上nongnong的愤恨之火,一手扼住她的喉咙,咬牙切齿只两个字,“很好。” 木槿儿闭上眼睛,嘴角绽放一丝轻蔑。 景灏喉结动了动,紧扼她喉咙的大手猛地勒紧又遽然松开,呵的一声轻笑。 罢了。 木槿儿怔怔立在原地,模糊的泪眼中那道远去的背影已化作小小一墨点,方喃喃道:“景灏,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彻底忘了我。” 飘落于地的金花笺,被穿堂而入的十月风吹得轻轻晃动。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的字迹已然干透。 —— 这日,陈宫上空的阳光略有些惨白,半掩在浮云间。 临安城一如往日热闹,各色百姓来回穿梭于城内大街小巷,城门口的守门将士持着兵器列队而站,来往的商贩一叠声的吆喝着。 看起来和往常无甚分别。 只是今日城门口方圆几里的百姓全部由皇宫暗卫所扮。 临安城宏伟的城墙下立着一道胭脂红的背影,为秋日繁城点缀一笔浓郁艳色。 遮着黑纱斗笠的颀长身影自川流不息的百姓中间走出,慢慢靠近城门,最终停在胭脂红的背影前。 “槿儿,真的是你么?我是煜哥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