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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梦境终于要变成现实了,她快忘了他。 木槿儿看得出对方仍对她存着念想,一时喉间哽咽,默了一会,道:“往日种种皆浮生一梦,随时光散了吧。” “不,槿儿,我们的过去不是一场梦,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时时刻刻清晰的提醒我当年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我自以为自己最想要什么,放掉了你。后来,我才知失去了什么。若可以重来,我定会放弃王位之争与你白头偕老。”他猛地抓起她的手,“一切或许还来得及,跟我走,我已打点妥当这就带你离开陈国,我们回梁宫,你若不喜欢梁宫,我带你回布谷山……” 木槿儿抽回被对方死死握住的手,摇摇头,“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再不是布谷山下被养在别院的槿儿,再不是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一切都回不去了。” 朱煜却不听,拉了她直往庭院外走,口中喃喃,“如何回不去,布谷别院还在,我还在,你住过的闺房还在,院中你种得花草还在,你一定不知道儿时你亲自种的桃树有多高了,花开得有多艳,结得果子又有多甜……” 吱得一声,庭院的木门被推开。 景灏手拿一把缀着红玉珠的折扇沉步而来。燕子楼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一圈带着玄铁面具的护卫。 景灏勾唇浅笑,食指轻敲折扇,“朕在对面的物华阁露台赏风景,瞧着燕子楼里的一道身影好似朕的槿妃,便好奇过来瞅瞅,没想到竟真是朕的槿妃,更没想到梁国国君也在。” 木槿儿忙撤回被朱煜握在掌心的手,怪不得出宫后如此轻松的就能打发走护卫,原来景灏早就知道到她会来此约会,就等着捉jian在双,想必守在门口的沁儿早就被暗卫拿下。 朱煜见此,反而大大方方抢女人,重新握起木槿儿的手,一脸的势在必得,“景灏,槿儿我必要带走,你想用什么交换,城池,金钱,宝马……我必答应。” 景灏对着暗云浮动的高空笑了几声,“梁国国主真会说笑,你要将怀有朕龙脉的槿妃带去哪,你认为你出得了我陈国疆土。” 朱煜将木槿儿护于身后,直面闲散中满是自信的景灏,厉声道:“临安城早已被梁国死士重重包围,陈国边境也有我梁国大军暗地潜伏,且看我能不能带走槿儿。” 景灏收起笑意,眸间的弑杀之意越发浓郁,轻抬衣袖,潜伏的暗卫瞬间冲进来将朱煜层层包围。 朱煜弹指抽出腰间软剑,一场厮杀将上演。 突然,木槿儿跪地,转瞬间自衣袖中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分毫不差对准自己的心脏,“这把匕首淬了毒药,只要轻轻一划,毒性瞬间蔓延心肺,当场毙命。皇上若还在意臣妾腹中龙胎,放他走。” 两位皇帝皆大惊失色,同时伸手向木槿儿探去,见寒光匕首稳贴着对方的心脏,同时又收住脚步。 景灏脸色发白,心头爱恨交加。 朱煜则惊恐难安,颤着双唇央求木槿儿快将匕首移开。 良久,满是藤花香的燕子楼寂静无声,似乎能听到紫藤花瓣飘落于地的微响。 景灏目不转睛盯着跪地威胁的木槿儿,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准。” 朱煜却是不怕死的不答应。嚷嚷着誓死要将木槿儿带回梁国。 木槿儿盯着朱煜,面色凄恍,“梁国国主不走,槿儿一样会将匕首插~入心脏。” 朱煜红着眼睛,默默瞅了她几眼,终于离去。 直到沁儿颤巍巍跪地来报,朱煜一行已平安离开陈国疆土,木槿儿才将匕首从心口处移开。 这一跪就是一整天。她一只手搭在腹间,缓缓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倒下去,晕在一直立于身侧的景灏怀中。 木槿儿腹中胎儿非一般的强悍,在母亲经历如此身心创伤后,依然稳当当的安睡在母亲腹中。 太医开了安胎的药便退去。 无忧宫中,景灏坐在榻前摩挲着她的脸颊,昏睡中的木槿儿,口中一直唤着三个字:煜哥哥……煜哥哥…… 四更天的声更漏依稀传来,木槿儿方悠悠转醒。 余光瞥见龙袍一角。 “臣妾死罪。”躺在软枕上的她并未起身,只木讷地盯着芙蓉帐顶开口道。 “你究竟要糟践朕的心意到何时?”微凉的手指轻轻掠在她的眉间,鼻梁,唇畔,“倘若朕没有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已经跟朱煜走了。”他声线越发暗哑,“有时候朕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景灏走出无忧宫时,头顶星子朦胧,地上枝影斑驳。 这夜,木槿儿掩着衾被呜咽了许久。直到唤了沁儿将镶嵌着红豆的陶塤取来捧人怀里,才缓缓入眠。 朱煜离开陈国的第三日,木槿儿腹中长得结实的胎儿终于流掉。太医回报,槿妃娘娘服了坠胎药才致使小产。 木槿儿后知后觉,安和郡主的那杯茶为何叫三日红。 景灏提着把剑指在木槿儿的心口,“你竟然如此冷心无情,不能随朱煜回梁国,便杀了朕的孩儿,那也是你的骨rou。你究竟对朱煜情深至此,还是本就绝情狠毒……或许是朕看错了你。” 皇帝的愤怒,沁儿看在眼里,只怕龙颜震怒自家小姐的命不保,忙跪地哭喊着, “不是的,皇上,不是小姐杀了腹中皇子,小姐怎么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况且小姐对皇上……” 木槿儿一记凌冽的眼神瞅过去,沁儿抖着双唇,不甘心地闭上嘴。 景灏握紧剑柄,冷笑一声,“哼,不是你家小姐自己服了坠胎药,难道是被人陷害。这无忧宫中,除了朕,不曾有闲杂人等来过,送予无忧宫的食物药草是经过朕层层检验确定安全才准予送入。却不知谁有这个本事,在朕的眼皮底下将坠胎药送入槿妃口中。” 木槿儿盯着抵在心口的长剑,嘴角裂出一丝苦笑。失了宠爱,失了孩子,被终生囚禁在这冷冰冰的宫殿,已是生无可恋,她倏然握住剑刃插~向自己的心口。 景灏眸中一震,回神得及时,剑柄向外一拉,剑尖不曾没入对方胸口,可剑刃却将她的手心划出一道长长血痕,飞溅的鲜血在空中形成一道妖冶的弧度。 持剑的手颤得厉害,景灏不可思议望着鲜血直流的木槿儿,“……不能和他在一起……你宁愿……去死么?” 木槿儿神色黯然,眸中空无一物,似乎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模样。 血腥味在内室弥漫开,空气里凝滞良久,只有沁儿的呜咽声。 景灏笑笑,转身,袖袍一甩,滑下一只陶埙,碎裂一地的瓷片中躺着一颗红豆。 “从今以后,朕与你的情意犹如此埙。”言罢,头也不回走出无忧宫。 木槿儿瘫在地上,望着那道决然离去的背影,泪水滂沱。 第40章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