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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笑,却是掩饰不住的疲累。 程涧也看见了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大,“小安,走,随哥哥回家。” 因为在战场上长时间的嘶吼命令,他的声音哑得都快听不见。 程安眼睛看着地面回道:“哥哥你先回去,嫂子守着外公还在家里等着呢,我再等会儿。” “你还要等什么?”程涧神情带上一丝迷茫,忽然又反应过来,也在马上扭身向后张望,“我刚才还看见秦湛的,怎么这一会儿就不见人了。” 虽然家里人都知道了她和秦湛的事情,但被哥哥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讲出来,程安的脸也不免涌上了几分热意。 她恼羞成怒地催促还在人群里张望的程涧,“你别找了,还不快点回去。” 程涧眼底闪过几分笑意,但瞬间又被他敛起,故意做出怅惘的表情催着马儿继续前行。 摇着头大声道:“唉,妹子长大有了心上人,就再也不贴心啰……” 程安望着他慢吞吞骑在马上摇头晃脑的背影,心里一直紧紧绷紧的那根弦也不由放松了几分。 刚回过身,面前便罩上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抬起头便望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漆黑宁静,里面像是装着千言万语。 秦湛跳下马,将缰绳交到一名士兵手里,提步往人群外的空地走去。 程安明白他的意思,也顺着分开的人流跟上。 转过弯离开喧嚣的人群,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程安急切地从头到脚将他细细打量,想看他有没有受伤。 刚凑近了点,想去瞧脖子的血痕是他的还是沾上别人的,就见秦湛赶紧退后几步,嘴里急促说道:“别挨过来,我身上脏。” 秦湛不为所觉地移动了脚步,站在了程安的下风处,这才摘下头上重重的铁盔,抱在怀里。 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濡湿,像淋了一场大雨。几缕黑发垂在脸颊处,让那凌厉的眉目也柔顺了几分。 程安这才注意到,秦湛的黑甲上凝固着一团团乌黑,身上也散发出一股nongnong的味道,是血腥和汗湿混在一起的味道。 见她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秦湛连忙解释,“都是别人的,不是我的。” 程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又想去触摸颈子上那道红痕。秦湛慌忙用手去挡,可没来得及,程安的手指已经碰到了他的脖颈。 冰凉的手指贴到痛处,他虽然忍住了从齿缝间溢出的那嘶声,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眼看程安的双眼迅速蓄满泪水,就要顺着那低垂的睫羽滑出,秦湛无措地说道:“就是一道小伤,真的,一点都不深,也不痛。” “不痛?那可是在脖子上,如果再深一点,你……”程安眼神仓皇而惊惧,脸色惨白,嘴唇也因为那股后怕而颤抖起来。 秦湛走前一步,手臂抬了抬,像是想将她搂进怀里,可余光瞥见自己一身污血,又将手放了下去。 低声道:“我以后会注意的,好不好?再也不让自己受这样的伤,行吗?” 他的声音和程涧一样嘶哑,可那语调却温柔得不像话,好似要滴出水来。 程安难过地点头,明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却仍然坚持道:“说……说……说话算数。” 秦湛专注地看着她,阳光在他的眸子里跳跃,像是撒入了一把碎金,他回道:“算数。” 两人回到将军府时已是太阳西斜,刚进院子的秦湛就被下人引去沐浴更衣,程安则准备去内院看望外公。 “平郡王呢?”没有见到秦禹平,程安询问身边的一名家仆。 “陈将军和赵军祭酒率军回津度时,就将平郡王一并带回了,说要赶去津平山泡一晚上汤池子,去去血气涨精神。”家仆恭敬回道。 “并让小的转告湛王爷,说您就不用回了,您留在将军府更涨精神。” 程安闻言不禁语塞。 院子里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门也已重新安好,围墙下的木柴被尽数抱走,只从那被烧黑的墙面上可以看出,曾经被烈火炙烤过。 秦湛正要跟随家仆去净房,旁边一人走上来战战兢兢道:“小姐,今天我们抓住的那名偷碗贼死了。” 偷碗贼?程安一愣,瞬间没反应过来是谁。接着才想起那名被一直关在柴房,怀疑是他给外公投毒的人。 “死了?怎么死的?”程安问道。 难道刚才那些闯入者还摸进了柴房? “不知道怎么死的,我们把院子打扫出来后才想起这个人,打开柴房门一看,尸身都凉了。”那家仆回道。 秦湛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听到这里便询问是什么事情,程安就将原委详详细细地给他讲了一遍。 “带我去柴房看看尸身。”秦湛对那名家仆说道,然后转身看向跟上来的程安,“你去看望外公,别跟来。” 程安犹豫了一下,虽然很想陪着秦湛,但面对死尸的别扭还是占据了上风。 何况她也实在很想去瞧瞧外公,顺便再给秦湛准备饭食,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 程涧已经梳洗干净坐在冯文直房中,正低声给他讲述着今天的战况。冯文直又喝了一道药,现下精神已大为好转,垫了被褥在身后半靠在床头。 “这样说来,草原八部是同时进攻,而且恰好就在我回京述职这一天。”冯文直歇了口气继续说道:“为了万无一失,甚至给我下毒……” “那下毒之人可有逮住?”程涧是回到家后才知道外公曾遭遇这一劫难,心中还暗自后怕。 冯文直正要答话,便听到门口传来程安的声音,“已经死了,刚才下人禀报,说尸身都凉了。” 见程涧倏然起身,程安又道:“秦湛正在后院查看尸体,你放心。” 程涧还想说什么,冯文直勉强抬了抬手阻止道:“小湛眼睛比你亮,心也比你细,就等着吧。” 想是秦湛查验尸体后便去沐浴过,当他出现在门口时已经整身清爽。一袭墨绿长袍,漆黑的长发在身后松松束起。 就那样随性地站在门口,放松却不懒散,温和而谦逊,随时散发的攻击性被收敛得一干二净。 “程将军,沐浴后浑身脏污只得穿了你的衣衫……”秦湛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程涧赶紧摆手,“这可见外了,都是一家人————” 一句未完便觉得说错了话,赶紧收住嘴,可屋内的人却全都听得一清二楚,都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程安赶紧偏过头望向窗外的那颗树,像是在看风景,只是那耳垂都红得透亮,甚至能看见上面布着的微小血管。 冯文直一贯不在意这些小节,虽然觉得这话不对,但他眯起眼睛看了眼程安,想了想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厉深刻的面部线条柔软了几分。 秦湛听到这句却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