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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周莺的手:“你先出去,回青萝苑等我,待会儿我去瞧你。” 他语调温和得像在哄慰一个幼童。 顾老夫人从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周莺点点头,照旧给顾老夫人行了礼方走出去。 锦华堂又静下来。顾长钧瞥了眼桌上的碗碟,“母亲,周莺何辜?” 顾老夫人咬牙道:“她难道无辜?我们顾家收养她,给她吃,给她喝,给她侯门小姐的身份,给她过好日子……” “母亲!” 声线微扬,顾长钧抬眸盯视住老夫人。 “母亲是不是谎话说久了,连自己也信以为真?” 顾长钧抿唇,一字一句地道:“她本就出身不凡,难道是她稀罕我们侯府的名头?她外家尚在,要养育,何尝轮得到我们?兄长为什么抱她回来,为什么瞒着外头这么多年?母亲是都忘了,还是无论兄长做什么,不论错对您都觉着是理所应当?” “您说周莺做错了什么?成为我们家的养女,寄人篱下战战兢兢的活着,是她应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0 01:22:04~2020-01-11 02:00: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景咸很咸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刀刀的小静儿、Corriseng、酒、云溪出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牛牛超人、22715180 10瓶;涟漪0337 9瓶;夕夕、只如初见、作者哭着伸出舌头舔上 5瓶;l酱 2瓶;欣然、今晚吃土豆、xy、Grace--Q、2654487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3 章 因为彼此有共同的立场, 对某些事的看法和认知就自然而然的有了默契。 这默契许是侯府的平安凌驾于旁的任何事上,这默契许是对周莺的身世提都不能提。这默契许是兄弟反目的症结所在,这默契许是维持一个谎言令自己都相信那是真相。 周莺的出身, 从来没人提。 不是不知道, 是不能说, 不到万不得已,这秘密需藏一辈子。 顾老夫人脸上的表情从激动愤怒, 到慢慢平静, 甚至虚弱起来。 “长钧, 你都知道啊?” 顾长钧面上挂着抹冷嘲:“兄长过世后, 我想过放下。这些年我心中有愧, 甚至不敢去瞧周莺。我在外面躲了那么些年,以为能眼不见为净。” 顾长钧叹了声:“母亲, 周莺何辜?” 顾老夫人面皮抖动,许久方道:“可是这些年,我们待她的好,也不是作假。我待丫头, 难道不是真心?” 顾长钧笑了笑:“是,您是真心,当她不妨碍侯府的前程甚至能用婚事有所助益之时,您是真心疼她。可眼看她要对我们有所妨碍, 您这不是……亲疏立见吗?” “砰”!顾老夫人使劲捶了下炕桌:“我是为了谁?我不是为了你?长钧,你是成心要为了个女人断送前程?我知道,过去我和爹亏欠你, 你心里有气,你大哥行事你瞧不惯,你不愿意回家。你说你的婚事不希望我们插手,好我都依着你,你大哥去了三四年了,你心里有什么不满也该放下了,你却偏偏要和你大哥的养女在一起,把他的事扬给全天下知道。长钧,你们是亲兄弟!你大哥不管做错什么,也是为了这个家,他收养周莺确实有私心,可他到临终也没拿周莺去换什么前程,不过是留一张保命符罢了,有什么错?难道非要他死不瞑目你才安心?” 顾长钧淡淡凝望着老夫人。 她年纪大了,脸上皱纹横生,鬓发也都白了。她是从什么时候苍老成这样的? 记忆中的她,总是在对他说:“那是你大哥,你要听你大哥的话,他不会害你,他都是为了咱们家。” 为了这个家,把才十三岁的他丢去军营里自生自灭。 为了这个家,和逆贼沆瀣一气,转头发现没了指望,就把无辜的女孩儿作为保命符强抱过来养在自己身边。 为了这个家,逼迫父亲为证清白自戕于宫门前…… 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如今老夫人还能当着他的面扬着头说那人都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谁? 是为了自己的贪欲罢了。 老夫人那般精明,经过无数风浪,是她看不明白吗? 不是,只是她成心护着那人,饶是那人死了,也不准人说半句他的不是。 老夫人就是在那人过世后,才苍老的这么快。 她明明还有一个儿子在世上,努力的奉养她孝顺她,可她的心,已经跟着那人去了。 她了无牵挂。 顾长钧轻轻扯了下嘴角,却笑不出来。他垂下眼睛,声音里再没任何情绪。 “母亲,儿子此生除周莺外,再不会有任何人。您同意也好,不高兴也罢,就当儿子不孝,当您没生过长钧这个儿子吧。” 他说完就缓步朝外走。 陈氏担忧地立在阶前瞧着他,想劝几句:“侯爷,老太太她……” 顾长钧摆了摆手,没有停步。 他不会听任何人的劝。 有些事早年没机会,也没能力做。 如今用自己不世之功,换全家一个安宁,也换她一个自由吧。 没打那场仗,他还不敢随意揭开真相。没什么筹码,如何与皇帝谈条件呢? 一步一步,他走得很稳。 急不得。 就是再喜欢,再想拥有,也急不得。 北鸣迟疑跟上来,瞧他去的方向是要去青萝苑瞧姑娘。不止外头,连府里的这些人也觉两人未免太惊世骇俗。北鸣不敢跟着去,潜意识觉得,这种事当是偷偷摸摸的。叔叔和侄女儿,如何能不偷偷摸摸的呢? 青萝苑在府中西南角,有些偏僻,她在这里住下,转眼十年。 前七八年,他在外头的别苑住,不回这个家,也没见过她,只是偶尔从北鸣嘴里听说一些家中的事。 前两年,他搬回来了,顾老夫人身体每况愈下,他不能不在跟前尽孝,身上兼的职位也卸下不少,为着有更多的时候在家。 他和周莺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没想过。 他一直避免与她接触,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名义去说。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青萝苑外,守院的婆子脸皮颤了下,上前蹲身行礼:“侯爷。” 守门是职责,可这里是顾长钧的家,他是家主,他想去哪里都可以,婆子觉着自己没立场说什么,只是乖乖让开了路。 周莺在屋中坐着,听到外头的说话声就站了起来。 落云过来掀了帘子,顾长钧迈步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