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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问道,毫不客气。 “确实有点。”林辰这样说。 “那拿下来吧?” 林辰看着对方柔亮的黑发,诚恳道:“拿下来他们也还是能听到,包括你坐的这张椅子下面,也有窃听器,所以要保持对话私密性,我们得做不少工作。”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沈恋说,“听到就听到,也没什么大不了。” 林辰不再多言,像面对劫犯交出枪支的警员,将透明而细小的耳麦取出,放在他们之间的木板上。 沈恋没再看那件东西一眼,下一刻,她拉开提包,动作迅速有力,像武士抽出佩刀,刺啦声响在肃静的走廊内回荡。 沈恋很意外地看了眼走廊远端全副武装的特警,又看了眼自己胸口,她还是没死。 这些动作都尽收于林辰眼底,沈恋拉开的包口露出一条缝隙,他顺之看下去,皮包中是一组组散发着森冷光芒的针剂。纵使他现在已经听不见频道内的任何声音,但他很确定,刑从连一定正在勒令各部门保持冷静。 “怎么了,沈小姐?”林辰很体贴地问道。 沈恋掸了掸自己胸口不存在的灰尘,说:“你这样会很被动啊林顾问,你让我知道你不敢杀我,我现在就可以冲进那扇门,杀了这座楼里所有人!”沈恋拔高音量,双眉怒挑,十分狠厉。 林辰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呼吸平稳,目光宁和,平视沈恋。 下一刻,沈恋笑了,是非常疯狂的大笑,笑声震天,显得恣意洒脱,又像个真正的疯子。 沈恋笑了很长时间,期间林辰还被她重重拍了两下背,沈恋边笑边大喊:“哈哈哈哈,你很好,我很喜欢你!”沈恋这样的人说喜欢,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之间女人从开口的皮包里抽出一打针剂,砰地放在长椅上,爽朗道:“我请你喝东西!” …… 那是封装于透明安瓿瓶中的细小针剂,每支约10ml左右。 医院里打针时,护士小姐会取出一支,徒手掰开细长的玻璃瓶口,用一次性针管从里面吸出液体,和粉状药剂混合,再注入病人体内,大约就是这么个东西。 夕阳下,小瓶里面的液体都被燃上一点金黄。从刑从连的瞄准镜内看去,那十二支小瓶里的液体更散发着致命的光泽。 沈恋拿起一支,拇指按上安瓿瓶上的细颈,咔擦一声,将之熟练掰断。 刑从连的心跳速度终于不可遏止地加快起来,因为他看见沈恋将小瓶递到了林辰面前。 虽然林辰已经把耳塞取出,但他还是能很清楚听见他平缓而清晰的声音。 林辰问:“给我的?这是什么?” “葡萄糖。”沈恋语气里带着一丝甜腻。 谁都知道一个杀手随身携带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是葡萄糖,刑从连的耳机频道内再次响起催促声。 现在的位置,他可以选择直接扣动扳机,但就在那一刻,他看到林辰抬头,像很不经意又很刻意地朝他的位置深深望了一眼。 林辰温和却带有爱意的目光却让刑从连的手指从未有过的僵硬。 他看着林辰毫不犹豫接过小瓶,举瓶欲饮。沈恋却打断了他,问道:“你玩过转轮手枪吗?” 林辰停顿片刻,答:“没有。” “就是生死局,一人对着自己头顶开一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谁中弹谁就死了。”沈恋指了指她与林辰之间那12支小瓶,说,“这里一打12瓶,其中只有一瓶里,装着能让人变成畜生的药剂。” 沈恋的声音令频道内所有监听者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随之而来的是林辰的声音。 他说:“好。” “林辰你疯了,不要命了吗!” 黄泽走出办公室大门,脱口而出。 然而话既出口,通讯频道内却寂静无声,后悔也来自于随之的下一秒。 这时,王朝开口:“老黄,我们都很关心阿辰哥哥的生命安全,现在不是你傲娇的时候。”少年人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紧张,能让王朝紧张的事情已经不多了,“离永川很近的梅川市也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现场……非常可怕……” 整个通讯频道仿佛虚空宇宙一般,陷入完全无声的真空状态。 黄泽握紧拳头,让自己从被凉水浸透的瞬间缓缓恢复过来,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林辰为什么必须要答应沈恋。这个女人近乎赤手空拳,看似对毫无威胁,可又拿捏着最关键也最致命的东西——许多普通人的生命。 而这些人里,又恰好包括着林辰的老师。 听林辰答应得很干脆,沈恋也点头。她径自抽出一支,掰断瓶口,拇指食指抵在一起,轻轻握住瓶口,说:“干杯?” “干杯。” 夕阳下,两支细长安瓿瓶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 “为什么这么听话?” 明知可能有毒品,林辰却还是毫不犹豫吞下药剂,这让沈恋很不理解。 “因为,我有位老师。”林辰微微侧首,望向沈恋。 说起来,林辰的眼睛不算长得非常好看的那种,但瞳孔颜色很深,那瞬间,沈恋竟有种整个思维被翻开的恶寒感觉。 但林辰很快就收回视线,看向更远处的天空,说:“我父母双亡,家里也没什么长辈,不过这里面也没什么太悲惨的故事,就是很正常的因病亡故。我的老师,也就是我大学时候的导师,是个怎么说呢、大概可以算得上同情心有点过剩的老头,大概因为他自己没怎么享受过儿女天伦之乐,所以他把每个学生当孩子一样养来玩。”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这个?”沈恋问。 “因为我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林辰答,说话间,他又随意从剩下的10瓶内随意抽出一支,和她手上没扔掉的空瓶轻碰,迅速把里面的液体一口干完,这让沈恋不由得手指微动,但又很快忍住。 林辰像没注意到这些,继续说,“老师已经是这样,师母就更加可怕了。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温柔的女人,还非常少女心,六十多了,仍旧喜欢所有粉红色的东西,喜欢做菜、养花,喜欢照顾弱小,喜欢看我们在她家书房里看书开会,她做好小茶点端上来,听我们夸她心灵手巧。” “听起来很可怕。”沈恋这时才抽出一支,掰断瓶口,将之一饮而尽。 接着,林辰慢条斯理拿起一小瓶,却没有马上将瓶口掰开。 “怎么?” “现在,我的老师因为你的药物,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而就在我见到你之前,师母哭着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林辰低头,自嘲般笑道,我之前以为自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你想怎么样?”沈恋问。 “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