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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常乐愣了一下,然後侧过头注视着他。 许信阳微笑的看着他,重复道:“我们会看到的,我们定会看到的!“ 再三的重复,连许信阳自己也打心底肯定。 毕竟,希望在明天。 顾常乐淡然的瞅看着他那双写满“希冀”二字的明亮眼睛,心却不由暗暗的颤动起来。深怕自己会再一次卷入他眼中的漩涡,更深怕自己会再一次跌落他的温柔之中,他用力的咬了咬牙,赶紧的别过头,一言不发的转了回去,然後缓缓的抬起了头,一双浅蓝色如晶冰似的眼瞳略带血丝,正深深地眺望着彼方,希望从松柏林木的罅隙间可以找回那个遥远的自己。 许信阳也顺着他深邃的目光远远地望着灰蒙蒙一片的前方。模模糊糊中,他似乎看到有人从黑漆漆的深林中慢慢的走了出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另一个自己,正面对面的与我微笑,招手,甚至说话…… 神色倏然一惊,以为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又抬起手使劲的擦了擦後,许信阳继续瞪大着双眼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才发现那不过是幻象而已,什麽东西也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自嘲的一笑。 怎麽可能会有另一个自己呢? 他缓缓地昂起头,望着伸向天空中纵横交错的枝桠,幽幽地叹了一声气。 心动不如行动! 似乎想起了什麽,许信阳忽然伸出手,一把紧紧的攥着顾常乐又细又白的手腕,迅速的转回身,然後径直向来时的路走去。 懵懵然的顾常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就被他拉着回身一转,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走了四五步。他一边踉跄的跟着,一边疑惑的问道:“许信阳,你、你这是做什麽?” “小乐,我们去看日出吧!” 这回头莞尔的一笑,瞬间晃了顾常乐的双眼。 他愣愣的呆住,一时半会竟不知如何回应,任由自己的手被他紧紧的握在手心中。 见顾常乐并没有开口拒绝,也没有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许信阳不禁喜上眉梢,心底仿佛被蜂蜜淌过似的,甜滋滋的。 顾常乐久久的回过了神,安静的注视着他的笑脸。 这是多久的事? 似乎有一个世纪,那麽的漫长! 也似乎刚刚发生,就在眨眼之间,如此的短暂! 看日出的最佳地点当属山顶。 可许信阳并不知道山顶在哪儿,也不知道该这样走去,只好一直往上爬,感觉这样就不会出错。他悄悄的侧着头,偷偷的望了望身後的顾常乐,脑海忽然想起了一句从书上看回来的话:路,走错了,不打紧,重要的是心中的路不走错就行。 他眼光一低,静静的瞅着与他相握的手,空落落的心仿佛被填满似的。 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在一个凉风习习的夏天,在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只要你握紧我的手,我就带你走遍天涯海角。” “说笑吧你?” …… 脑海中依稀还可以听到那人的笑声,那麽的愉悦,那麽的爽朗……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气喘吁吁的顾常乐几乎耗尽了大半的体力,没等爬到山顶就支持不住,“啪”的一下,生生的跌倒在白花花的雪地上,溅起了些许的零星雪片,纷纷扬扬的在空气中飘荡。 紧握的手渐渐地滑落,许信阳心惊的转过头,一看到小乐脸色发青的倒趴在地上,顿时神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 轻轻的扶了他起来,靠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许信阳伸手探一探他额头的温度,又仔细的检查一下他有没有伤到哪儿。 顾常乐虚弱的拍开他的手,“我没事,不用大惊小怪,一脸紧张兮兮的表情,看得我瘆得慌!” “没事就不会忽然倒在雪地上!”转念一想,语气渐放缓了一点,“小乐,你是不是又犯胃病了?” 胸脯一上一下的急喘着,顾常乐急促的气息慢慢地缓了下来才摇头否认,“都说了没事就没事,只不过是累了。” 这个“累”字听在许信阳的耳朵里尤为刺耳。 是身体累了?还是心累? 总感觉这个字隐隐包含了许多他不得而知的意思。 他担忧的看着他,劝慰的说道:“既然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轻轻的摇了摇头,小乐说道:“我没事,歇一歇就可以了。而且,不是说好去看日出的吗,怎麽能打退堂鼓?” 见他坚决的神情,许信阳知道自己说再多也不过是徒劳。他想了一想,然後在顾常乐的眼前蹲下身,柔声的说道:“上来吧,我背你上去。” 顾常乐怔怔然的盯着他。 “不是说好一起去看日出的吗?快上来呀!” 略有所思的看着许信阳,顾常乐在他热枕的眼光下,慢慢地爬上了他的後背。他靠在他的後背,感受到他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温暖自己冷冰冰的身体,耳朵轻轻的贴着他的後背,清晰的听到他“扑通扑通”的急促心跳声,而自己的心跳也不知怎麽的,似乎被他传染了,跟随着他的节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顾常乐缓缓地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这似曾相识的一切。 “小乐,你怎麽啦?”走着走着,许信阳发觉顾常乐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不禁担忧的问道。 顾常乐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咬着下唇,尽量压低嘶哑的声音,强装轻松的口吻,“没、没什麽……”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藏着一些秘密,有些秘密是可以被人发现,而有些秘密是不可以被人发现。对於许信阳来说,顾常乐本身就是一个秘密,哪怕这个秘密与他有关系,哪怕他很想解开这个秘密,但一看到他强自隐忍的表情,把一切都背负在身上,自己就会於心不忍。 於是,这一次,他选择缄口不问。 不知走了多久,有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还是两个小时?……连许信阳也说不准了。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已经走到哪儿,除了刚刚四五米开外有一道黑色的镂空铁门,几乎满眼都是松柏林木。 天空也似乎渐渐的亮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否已经错过了观赏日出的最佳时间。 顾常乐轻轻的说道:“许信阳,放我下来吧!” “到了吗?” “先放我下来!!” 虽有不解,但许信阳还是慢慢地弯下腰,半蹲在地上放下了顾常乐。 许信阳站了起来後,第一时间就是检查顾常乐的身体状况。他探了自己的额头温度,又探了小乐的体温,感觉相差不多,才松了口气。虽然小乐的脸色还是有点白,但总体上也比刚刚好多了,至少不会白得如纸,更不会青得如灰。 顾常乐任由他对自己“指手画脚”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