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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下人问,“这是哪里来的奴才,这般没规矩?我弟弟没了后,黎府竟落魄到如此地步了?” “……”下人头低着,小声提醒,“这是家里的主君,姓白。” “他就是姓黑也与我无关。”楚三撩起衣摆抬脚踩着台阶进屋,瞥见黎母后嘴角噙笑一甩手中衣袍,“怎么着,这黎府如今我是来不得了吗?” ☆、算账 楚三大名楚韵,黎楚的信就是她最先看到的。家里老大老二都去别处铺子查账去了, 唯独她前两日刚从外头回来, 留在府里喘息几天陪陪家里的老太太。 楚韵一早起来晨练,身上出了层薄汗, 接过下人递来的巾帕擦了额头鬓角,刚端起茶盏, 就看到下人双手捧着一封信过来了。 “哪里寄来的?”楚韵并未第一时间伸手去接, 而是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问。 下人恭敬的回她,“禀三娘子,是邻省黎府的信, 寄件人是表公子黎楚。” 听到这个名字, 楚韵喝茶的动作一顿,立马放下手中茶盏拿起信封。封面上的字秀气好看,有当年家弟的风范, 只是比起楚父, 信封上的这字清隽的同时又多了几分锋芒。 光看着这字,看着这名字, 楚韵便怔在了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楚父去世后,老太太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度曾想把黎楚接到身边来, 奈何人家生母还在,哪里有养在楚家的道理。 而且黎楚小时候同她们亲近,奈何长大后来的次数越发少了。这亲戚, 越走动才越亲,一旦双方忙起来,感情就淡化了几分。饶是心里惦记着,也总是抽不出空来去看望。 近几年楚家生意越做越大,莫说老大老二,光是楚韵自己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来得及成家。三十而立,这话在楚家并非是说说。 这些年许是黎母也太忙了,两家几乎很少有书信往来。老太太又因为失去儿子,半分都听不得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黎府,那时就连跟楚父有六分相似的楚韵都见不得。时间一长,她们慢慢的将外省的黎楚给忽略了,只想着等这孩子出嫁的时候她们再过去充脸面。 即使她们跟小侄子的关系如今没那么亲近,可他到底是楚父的独子,是她们楚家血脉里的一份子。 楚韵看着黎楚的信难免会想到同胞弟弟,当年两人出生时楚父羸弱消瘦,只有成人的两只巴掌那么大,而她却跟一般婴儿无恙,大夫说许是还是胎儿时,她争走了楚父的营养,才让他险些没存活下来。 从楚韵记事时起,便处处照顾这个胞弟,惟愿他能长寿安康…… 楚韵面无表情,垂眸拆开手里的信封,猜测莫不是黎楚说好人家要嫁人了?可仔细一想又不对,若真是如此,那写信报喜的人该是黎母才对,哪里有让男子家亲自写信的道理。 可楚韵到底是猜错了信里的内容,任她夜里做梦也没曾想到信里写的会是这些糟心龌.龊的事情。 楚韵的脸色随着信里的内容沉了下来,二话没说捏着信去见了老太太。可走到半路的时候又突然顿住脚步。 家里的老太太虽说身体健硕精神抖擞,可到底是花甲之年,经不起刺激。这事若是被她给知道了,怕是免不得要动怒一番。 楚韵犹豫片刻,去找了家里的当家主君,楚家老大的夫郎甄氏。 甄氏出身于武将世家,性情爽朗处事有方,府里一应事情都是他来处理。楚韵若是突然出门,免不得要让姐夫给她在老太太面前打个掩护。 楚韵将黎楚的信拿给甄氏看。甄氏心尖尖都揪疼了起来,气的差点破口大骂,“咱楚家的两个宝贝,怎么就被她黎响这般磋磨欺负?是当我们楚家没人了吗!” 黎响便是黎母的大名。 “可怜我的小侄子,我们还说等他出嫁时再去送他,谁知道黎响这个狗东西竟把他偷偷许了人,这么大的事情,她竟有胆子瞒着我们?真是几年不见她越发的出息了。”甄氏捧着信看,指着上面几处被水渍晕染开的笔墨给楚韵看,“老三你看看,这肯定是咱家阿楚的眼泪。” 甄氏将信贴在胸口,“阿楚受的委屈肯定比信里说的要多。”他深吸一口气,对楚韵说,“去,带几个打手过去,今天就去!就是将她黎府铲平了,也要把咱家阿楚接回来。” 楚父还未去世时黎母便对他不忠,如今竟同续弦一起当了后娘,这种委屈楚家忍不得。 楚韵嘴角挑起冷笑,抬手将信从甄氏手里接过来,折叠好塞进怀里,“这公道,定要让她黎响还的明明白白。” 两人瞒着府里的老太太,偷偷打开楚父生前的那间屋子。饶是家里人再多再住不下,属于楚父的这个房间也从来没被占用过,一直原模原样的给他留着,就连半分灰尘都没有。 当年楚父出嫁时的嫁妆底单,就放在他屋里梳妆台的匣子里。 楚韵将东西拿上,早饭都没吃,便备了匹快马来了。甄氏留在府里替她善后,只说生意上出了点事情,老三赶去处理了。 老太太虽一脸不信,却没多问什么。毕竟楚韵也不是孩子了,做事情有自己的主张,她信得过。 等楚韵出发后,甄氏便写信将这事通知了家里的老大老二,心里想着真的不用带打手去吗?若是换做他,定然先把黎响跟那贱人摁在地上先打一顿,打完了再掰扯其他的事情。 占不占理不重要,重要的是解气! 楚韵是君子,更是商人,向来习惯用嘴处理事情,而不是拳头。 她进门后,一眼都没看白氏,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黎母,“莫非这宅子改姓了?我分明记得这地契的名字姓楚啊。” 楚韵看向坐在轮椅上抬头看她的黎楚,又看了眼沈衍衣服上的血迹,眸色暗了暗,神色却没有半分变化。 黎母脸色难看,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看见了楚韵,她就像被人提溜住后脖领一样,呼吸困难。 楚韵一看她这幅表情就笑了,“看来我没记错。”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黎母神色疑惑,“既然是我家的宅子,你为何用的这般心安理得?” “楚家的宅子?”白氏手指攥紧,这事他倒是第一次听说。没成想黎母连宅子都是楚家给的。 楚韵这才看向白氏,挑眉说道:“不仅这宅子,就连她外头的那个庄子也是我楚家的。当年她除了这个不值钱的姓氏外,其余的都是我家的。” 楚韵嘴角噙笑,越过站起身后就没坐下的黎母,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之前的那个主位上,抬手示意管家上茶,俨然是位主子的姿态。 “且不说这宅子,只说你负了我弟弟,娶了续弦,纵容外室欺负儿子,瞒着楚家将黎楚出嫁,”楚韵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手指交握放在小腹前,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