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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走到了娄怀玉的身后去。 平城的天总是黑的很早,得空的日子,时季昌就会与娄怀玉一起吃饭,从天亮吃到天黑,再送他回去。 因此娄怀玉与时季昌走过很多次这样的夜路。 这是第一次,娄怀玉想要这条路快点走完。 时季昌走到了身后,并没有让娄怀玉的害怕少一些。 他看不到时季昌了,只觉得这股恐慌越来越盛,令他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快起来。 他忍不住去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惹了时季昌的不开心。 是表演吗? 还是方才的说的话,让时季昌反而觉得自己很无知? 娄怀玉想不到,他记得时季昌昨天还好好的,专门先领了他回去,问他要不要剪头发,问他紫米糕好不好吃。 可今天一天,他几乎与时季昌都没有什么接触,一件件的回想,也想不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娄怀玉越想越乱,鼻子和眼眶都开始有些发酸。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往错误的方向踏了一步。 时季昌便伸手想要拉他。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快触碰到的时候,时季昌才想起来自己正在生气,因此动作慢了慢,只堪堪碰到娄怀玉的指尖。 而娄怀玉神游天外,被徒然接触,受惊一般,把手缩了回去。 两个人都顿了顿。 娄怀玉慢慢地转过身来,他走在前面,脸颊和鼻头都被风吹地很红,因为想哭,所以只看了时季昌一眼,将头迅速地低了下去。 看起来像是在害羞。 时季昌却想到了娄怀玉今天紧紧贴着胡海天的画面,掀开衣服的时候,胡海天的手还暧昧地搭在娄怀玉的腰上。 娄怀玉今天穿的那么少,没有人知道他们这样抱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不是只单纯地抱了抱。 时季昌一路上都在想,他有些控制不住,陌生的恶意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 他听见自己恨恨地问:“娄怀玉,你为什么要害羞?” 第30章 娄怀玉好像被他吓到一样,匆匆地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很大,也很圆,眼角泛着一点这么黑都看得到的粉色,好像总是含着泪一样,看人的时候可怜巴巴的含着水光,让人不自觉心软。 时季昌这一刻却十分恶意地揣测,这是不是也不过娄怀玉的手段而已,是在刻意为之。 他看到过娄怀玉那样天衣无缝地同山口周旋,娄怀玉明明和谁都一样,坐得了大腿,摸得了腰身,自己又凭什么觉得他对自己羞怯的眼神,发红的耳尖就是真的呢? “你为什么害羞?”时季昌又问了一遍,他逼近了娄怀玉一些,“你和胡海天不是贴的挺近的吗?台下也不舍得放开,怎么?对我就害羞了?装的吗?” 娄怀玉人愣住了。 “摸下头这么害羞?” “捏个脸就害羞了吗?” “剪个头发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是时季昌总问他的问题。 从前娄怀玉在自己幻想出来的旖旎里,还觉得这些话好似糖果,可以在每个夜晚睡前翻来覆去地回想,咂摸出一点甜味。 今天再听,才明白时季昌原来是这个意思。 “怎么不说话?”时季昌又说,他用一只手将人撑住了,强迫娄怀玉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叫人看不下去,“默认了吗?” 娄怀玉的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尖利的虫鸣忽而变得很大声,一下盖过了其他任何声音,仿佛要往娄怀玉脑子里钻,要挑出曾被娄怀玉珍视地埋在最底下的记忆,戳破给他看。 满身血污的时季昌,审视他的时季昌,冲他笑的时季昌,拿着腊梅花的时季昌,还有蹲下来喊他不要哭的时季昌,同他道歉的时季昌,把他推开的时季昌…… 娄怀玉思绪全乱了,他逃避一样使劲推了一把,自己也踉跄地往后,脚下还没站稳,便开始没控制地往前走。 时季昌一下就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他心里堵得厉害,看着娄怀玉越来越小的背影,只觉得心脏都被人攥住了。 时季昌慌不择路地追上去,心里越慌,嘴上却越坏:“我都忘了,你以前也是这么对我的,擦大腿,学那些书里的动作,怎么之前那么熟练,忽然就不会了?” 他笑一声,不受控制地说些恶言恶语,想要娄怀玉停下来:“发现我不喜欢这种,就换了个角色?和山口演戏一样,你也在和我演戏吧?怎么?现在发现胡海天更合适,又想换个靠山了吗?” 娄怀玉觉得全身的血都凉了。 他才发现,原来时季昌从来没有变过,还是那个把他推开,让他忍一忍的时季昌。 娄怀玉做了一梦,自己挣扎,自己低落,又自己爬起来,还以为世界就不一样了。 可哪有不一样呢?时季昌还是觉得他只会委身人下,还是看不起他,还只不过当他是个不折手段攀附谁的婊/子。 娄怀玉做了这么多,想了这么多,还想着找到生活的意义呢。 多可笑啊。 他居然还妄想着……离他近一些。 眼泪从娄怀玉的眼眶里流出来,温度很快地蒸发,最后只在风里留下一道寒冷的痕迹。 娄怀玉越走越快,几乎要跑起来,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些哽咽的声音。 他不明白,如果时季昌这样想他,为什么不能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为什么要对他好,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如果时季昌这样想他,为什么走了还要一遍遍地回来,为什么还要给他送那些东西,为什么还要仿佛很疼惜地揉他的头摸他的脸。 “为什么啊?”娄怀玉抬手抹了一把脸。 他的手被时季昌大力地拽住了。 “娄怀玉!”时季昌声音很重地喊他。 娄怀玉站也站不住了,只觉得这辈子长这么大,全部委屈与不甘加起来,都不及这一刻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啊?!”娄怀玉也冲他喊。 他觉得自己蠢极了,世界上都不会有和他一样蠢的人了。 娄怀玉哭得跌到地上,时季昌还拽着他。 “你哭什么?”时季昌还问。 娄怀玉要恨死他了,他抬手要甩开人,使劲了好几次,就是甩不开。 “你松开!”娄怀玉崩溃地喊。 他抽着鼻子,忽然低头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时季昌的衣服,立刻连滚带爬地起身扯开了。 时季昌就扯着他的外套,好像也根本忘了战场上的一套,毫无章法地和娄怀玉拉扯,最后被娄怀玉推开的时候还踉跄了几步。 再抬眼,娄怀玉已经拼命似的跑了。 他这回不再怕黑,也不怕跌倒了,一路上狂奔着回了自己的小院,却还是没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