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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还能给自己省出水来擦洗身体就知道定然是过得不错了。 那天他正和花满轩闲聊着,两只雀鸟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窗边。 “这种鸟儿最是亲人。”花满轩伸手想要逗逗那两只落下的雀鸟——它们不是普通麻雀的模样,披着深浅不一的金黄色羽毛,可爱的紧。 他手上放了些捏得细碎的糕点屑,雀鸟也不怕人,低头细细啄着他手心的糕点。 不过就算是仲彦秋手上没有放吃的,那两只雀鸟也很乐意和他亲近亲近,蹦跳着落在他肩头,用喙去蹭他的脸颊。 “我可没吃的喂给你们。”仲彦秋拍了拍被雀鸟抖在身上的沙子,神情颇有些无奈,对他来说,动物的思想要比人类难读的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对面花满轩想在家里也养上两只雀鸟,但是这两只雀鸟想要什么…… 估计得把“开关”打开他才能看出来。 “啾啾,啾啾”两只雀鸟满脸无辜地睁着小黑豆眼看向他,伸过脑袋主动去蹭他的手,眯着眼睛一副舒服得很的样子。 忽地外面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继而连锁反应一样响起呼喝声,马车碰撞声和人惊叫的声音,驾车的车夫勒住缰绳长长吆喝一声,才止住扬起前蹄的马儿,但马车却是不可避免地猛地颤了几颤,马车里头仲彦秋和花满轩赶忙扶住要洒出来的水壶,两只雀鸟受惊,拍着翅膀扑棱棱飞走了。 “怎么回事?”花满轩掀开门帘问道。 “好像前头有人惊了马。”商队里的伙计小跑着过来回答道,“货没事,但是有个账房从马车上摔下去伤了腿。” 花满轩皱着眉道:“让大夫给他看看。” 他们正在一个小镇外头,有孩子从土房后头偷看着这他们见所未见的庞大商队,眼眸仍存留着孩子所特有的天真。 黄沙,烈日,这里却已经是方圆百里最为富裕繁华的小镇了,因为在附近几百里,这里是唯一有清水的地方。 商队没有进镇子,他们要尽快从这里赶到更为繁华的城市里去,仲彦秋却下了马车。 “你确定要在这里?”花满轩看着这荒凉的小镇,劝道,“再走个两天就能到城里了,这里连个客栈都没有,你……” 仲彦秋笑着截住了他的话头,“缘分强求不得的。”他们同路的缘分就到这里为止,再往下走去可就不只是惊马了。 “这个你拿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花满轩。 “这是……?”花满轩有些疑惑。 “三个月又十二天之后,你会用上的。”仲彦秋说道,“好好保存着,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花满轩还想再问,但仲彦秋却不再多说,拎着自己的包袱从马车上跳下来,食指抵住嘴唇,“嘘,天机不可泄露。” 好吧,花满轩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把那封信放在了贴身的内袋里。 商队晃晃悠悠地走远了,仲彦秋象征性地拍拍身上根本没有沾到的土,转身走向那破败的小镇。 前面说过了这已经是方圆百里最为富裕繁华的小镇了,所以这里也有几间砖瓦房,几间店铺。 今天没什么风,站在这里远远眺望,甚至能够看到长城延绵而过的黑影。 仲彦秋慢吞吞走过坑洼不平的道路,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的水分被太阳炙烤而出,就像是躺在烤盘上的rou,先是脱水,然后滋滋冒油。 但是他没有出汗,一层又一层罩着的衣服上没有半分湿意,也没有半分灰土,他走在这里和这破败的小镇格格不入,仿佛上一秒他刚从江南烟雨朦胧着的远山上下来,下一秒就踩进了这黄土风沙之中。 面黄肌瘦的孩子透过木门的裂缝看着他,眼眸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惶然。 仲彦秋从没来过这个小镇,但他却像是对这里了熟于胸一般,没有任何犹豫地往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一家很小的酒铺,门口趴着一只很大的花猫。 花猫趴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呼噜呼噜睡得正沉。 那男人也昏昏欲睡,身上裹着又脏又破的衣服,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看起来就跟那些半死不活躺在墙根阴影里的闲汉没什么区别。 仲彦秋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看了仲彦秋一眼,满脸青惨惨的胡茬子一半晾在太阳下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然后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仲彦秋对着他微微颔首,便移开了视线走进酒铺。 他不理那男人,那男人却要来找他,就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那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仲彦秋走了进去,自来熟地坐在他对面,叫道,“酒!快点送酒来!” 一个又黑又瘦的女人提着一个锡酒壶走了过来,她也许本是想要把酒壶丢在桌上的,看到了仲彦秋后不知怎的动作就放柔下来,轻声细气地说了句:“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也许是因为这破败小镇里,往前几十年往后几十年,都很少能见到像仲彦秋这么俊秀文雅的男人。 “不必了,多谢。”仲彦秋答道,拿起桌上缺了个口的粗陶碗给自己倒了酒,低头喝起来。 那男人也给自己倒了酒,然后极为自然地开始同他搭起话来,“你这一来,她就更加不愿意看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瞥着那坐在柜台边的瘦女人,那眼神之专注,仿佛那不是一个又干又瘦对他还凶巴巴像是小母鸡一样的女人,而是什么绝世的美人。 仲彦秋没有回答他,他也不气馁,自说自话的本领同陆小凤有得一拼,即使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人在回应他,他也能说的兴高采烈像是两人相谈甚欢一样。 他说着,仲彦秋自顾自低头喝着酒,这里的酒滋味并不很好,微微发酸一口下去仿佛喝了口醋,连舌根都被酸得有些发麻,但他依旧很慢很慢地在喝着,专注地看着粗陶碗里有些浑浊的酒液,像这世间,只他碗中一捧明光。 “喂喂喂,你怎么不说话啊?”那男人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猫儿似的眼睛瞪圆了,带着几分不忿与委屈。 “你不就是要我不理你吗?”仲彦秋淡淡答道,把酒喝完的空碗倒扣在桌上。 男人本来是想反驳两句,见仲彦秋的动作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仲彦秋掀开酒碗,未干的酒水在桌上印出一个不完整的圆。 他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男人一副急得要从凳子上跳起来的模样。 “它告诉我,”仲彦秋点了点桌上的酒渍,“若是不想被你缠住不放,我还是搭理你一下比较好。” 这句话他说得半真半假,虽说眼前这男人的确是那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糟糕脾性,他却也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件小事特意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