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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都穿着雪白的轻纱长袍,腰间束着银色的丝带。 陆小凤看着她们的打扮,深深叹了口气。 阿飞正要站起来去迎客,听他叹气,问道:“你为何要叹气?” “我叹气,自然是因为麻烦上门。”陆小凤眼神示意了门口的两个姑娘,“你可知她们是谁?” 阿飞摇了摇头,他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过,自然所知甚少。 不过也不需陆小凤多说,那两个姑娘便已自报家门,“神水宫门下,求见仲先生。” 嗓音优美却也冷漠,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傲气,就像她们抬得高高的下巴,挺得笔直的脊背,倒不像是求见,而像是上门找茬来的。 阿飞走了上去,“先生不见客。”他并没有把下巴高高抬起,也没有像那两个姑娘一样用眼角看人,但是那种平平淡淡的语气,莫名地便显出傲慢的意味来。 这种傲慢无疑是不怎么让人高兴的,那两个姑娘脸色青红交加,“神水宫门下也不见?”她们说着已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神水宫这个词就像是有着魔力,它让这两个姑娘能抬着下巴用眼角看人,也能让许多人咬牙忍了她们的傲慢。 阿飞摇头,“你们若是不买酒就不要在门口堵着,客人会进不来的。” 他这么说着反身要坐回去接着听陆小凤讲故事,这般态度激怒了那两个姑娘,她们其中之一清呵一声,拔剑出鞘。 阿飞只是个半大少年,手无寸铁地站在那里,陆小凤下意识拍案起身想要护住他,下一秒动作却生生地僵在了原地。 阿飞像是灵猫一样躲过了那向他袭来的剑,反手抄起立在墙边的铁片——两块软木夹着一三尺长的铁片,放在那里时就像是根烧火棍子,谁也不会拿它当成一把剑。 但是当阿飞拿起它的时候,谁也不会认为它不是一把剑! 第四章 两块软木夹着三尺铁片的剑能快到什么地步? 陆小凤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他觉得大抵再没有谁能拿着相同的剑,刺出如阿飞这般迅疾而绚烂的剑光。 那剑光冷得就像是阿飞的眼睛,那眼神让陆小凤想起了荒原上的野狼,哪怕瘦骨嶙峋,形单影只,但那双眼睛却永远透着凶狠而又孤注一掷的冷酷。 就像是一场一闪而逝的梦,光亮乍起,转瞬消弭,阿飞沉默着把自己的剑又在墙角放好,闷声道:“不买酒就出去。” 那两个姑娘之一——出剑的那一个,捂着自己的右手,鲜血正顺着手腕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地板是经年日久的了,血一滴上去就开始往下渗,仿佛什么吸血的怪物一般,逐渐洇出一小片不规则的深色。 “你把地板弄脏了。”阿飞说道,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地上那一小块深色,他知道仲先生是不会做清扫的活计的,所以最后这血迹还得要他来处理。 血渍是很难搽干净的,尤其是渗进了地板缝里的血渍,他有些苦恼地想着该如何清理,看着那滴滴答答落下的血渗进地板更觉得难受。 “地板会脏的。”他又强调了一遍,看起来竟是有些委屈的样子。 陆小凤不知道他为什么委屈,那两个姑娘也不知道,她们只觉得愤怒,比起手上的疼痛,那种被撕下脸皮狠狠在地上踩的屈辱感更让人难以忍受,但到底知道自己打不过阿飞,最终只得搬出神水宫的水母阴姬来威吓,恨恨丢下几句狠话转头离开。 她们骑来的马儿挣扎着却还是站不起来,便干脆不要了,运起轻功而去。 阿飞用脚尖抹了抹地上的血渍,颇有些不开心地叹气,这大概是陆小凤见他情绪表现得最明显的一次了,“怎么了?”陆小凤问道。 阿飞抿抿唇,道:“地板脏了,很难擦的。” 陆小凤一愣,哑然失笑:“别人得罪了神水宫多是惴惴不安的很,你倒好,还担心地板如何。” 所谓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如此吧。 阿飞歪歪脑袋,眼神无辜,“先生会解决的。”他这么说道,百分之一百地相信着仲彦秋的能力。 仲彦秋却在苦笑,“阿飞这样子,可是没有姑娘会喜欢他的。” 白飞飞这个做人娘亲的却不甚在意,“只要阿飞争气点像他那个爹多些,总会有姑娘天涯海角也要追着他跑的。” 人死如灯灭,生死走过一遭还有什么悟不透的呢,生前耿耿于怀的事情死了之后却也能轻松提起,她随意同仲彦秋八卦了两句当年朱七七追着沈浪不放闹出的笑话,讲着讲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七七那个姑娘啊……”她这么感慨着,觉得当年那些事好像就在昨天。 她讲,仲彦秋便听着,不评判也不插话,一边听一边慢悠悠地泡着茶,炭火上小铜壶咕嘟咕嘟顶起壶盖,水浇在茶上,氤氲出满是清香。 “说起来,倒也不知道快活王的钱最后落到了谁手里。”白飞飞用这句话结束了自己难得的回忆,仲彦秋把泡好的茶放在她面前,漫不经心道:“许是收归国库了也说不定。” 白飞飞被他的话逗笑了,凑在茶盏边轻轻吸了口茶香,“好茶。” “喜欢就好。”仲彦秋将白飞飞面前茶盏里的茶水倒进边上的花盆里,又添了新茶。 鬼灵本是碰不到实物的,但经过他手的吃喝之物,鬼灵也可嗅着香气尝尝味道,余下的食物虽然外形不变,味道却已被鬼灵“吃”掉。 “你这算是上供吧。”白飞飞调笑道,“没得三牲五鼎只清茶一杯,可还真是怠慢。” “那还要不要?”仲彦秋晃晃茶壶扬眉问道。 “要。” 他们两个说着,全没将那神水宫的女子当一回事,只仲彦秋后来随口道:“神水宫还会再来人的。” 一语中的。 也不知那两个姑娘回去是怎么说的,这次来的人地位看起来比她们还要高一些,白衣的姑娘骑着匹白马慢吞吞地停在酒馆门口,她打量了下这酒馆的模样,便走了进去。 她看上去也很冷漠,唇线拉得平平的抿着,背脊挺得笔直,像是要上战场一般。 她挑了个空着的桌子坐下,认真看着挂在墙上的菜牌。 “客官要些什么?”阿飞迎了上去,他像是已经完全忘了前几天那两个姑娘的事情,一板一眼地询问着客人的要求。 “来一坛酒。”那姑娘叫了酒,又要了两个杯子,“前些日子我神水宫门下弟子多有冒犯,我代她们赔罪了。”她端起满满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霎时双颊便泛起了红晕,“只是我神水宫当真有要紧之事需求见仲先生,人命关天,还请代为通传一声可好?” 漂亮的姑娘总是有着特权的,当她那柔柔的眼波注视着谁的时候,即使是这天底下最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忍不住动了恻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