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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不行。”司机突然对他道,伸手帮他把伤口用撕开的衣服包扎起来,手法很是熟练,效果也相当明显,王真伤口处的流血几乎立刻就被止住。 王真已经弄不清楚这神经病到底想干什么了。 “别这么看我。”司机冲他咧嘴乐,那张脸上的笑容是一点都不掺假的高兴,“刚才是逗你玩的,我本来就没想杀你。”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王真虚弱的问。 司机友善的冲他笑一笑。 “等李慎呗。”他理所当然般道,“等他来救你,我才好跟他算账啊。” 王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感情这事他不是主角,李慎才是。他捂着伤口去看司机的脚,那两只金属义足太过显眼,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反着光。司机注意到他的视线,淡然一笑,道:“对,这就是李慎干的好事。” “我头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跟你也就是一般年纪。”司机用一种追忆般的口吻对王真道,“他蹲在公会外头,下马桥边上吃盒饭,一群人里就数他最显眼,那张脸真不是一般的漂亮,东城里没一个姑娘比得上……我当时就跟我们团长说,要不干脆把他拉进来,本事不够,看着养眼也行啊,可惜团长没答应。” 王真听他瞎扯,心情也有点复杂。挨了胸口这一下,他知道眼前这人肯定是仙路,想跑是没可能。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捱到李慎来,对方的精神状况明显有问题,谁也担保不了这神经病会不会又发疯。还有个比较糟糕的问题是,一旦李慎赶到,他对这疯子也就没什么用了,被随手杀掉的可能性不要太大。 于是王真破天荒主动开了口,他很认真的问司机:“你想死吗?” 司机愣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笑的眼泪都掉出来,将过路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他像傻瓜一样抱着肚子在地上滚了两滚,接着又用力擂地,完后肩膀一耸一耸的,笑的像要断了气。 王真费力的往旁边挪了挪,感觉丢脸的不行,希望别人别把他和那疯子看成一伙的。 “我有说错吗?”他冷冷对旁边还在莫名发笑的司机道,“李慎是半步神坛,你对上他,就是死路一条。” “是,没错,你说的很对。”司机止住笑,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我不是笑这个。” “我是笑我自己。” ……………… 发生在南城正入口的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送到各个有心人案头。血屠的钟楼上,穿着睡衣的老人正在与面容憨厚的年轻人下棋,笑嘻嘻说了句去看戏,伸手将满盘棋子一把撸了。正准备爽快灭杀其大龙的年轻人嘴角无声抽搐,在心底默默骂了声娘。 大漠的首领黄沙坐在办公室里,跟秘书问了下封河的行程,确认对方一早就带队出发去了北地,便很是安心的舒了口气。 长安南郊外,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接到报告,很是苦恼的挠了挠头,本着团内‘自己屁股自己擦’的原则,默默cao作着轮椅去车库取车。 庚军会馆顶层,庚衍看着坐在面前的首席军师林国,摁着眉心说这样不好吧。后者推一推眼镜,反问道,您有更好的办法吗?……庚衍哑然,撑头不语。 辉光晓雨楼,二层书房内,李铁衣亲手给李慎加了一杯茶。 “薛白狼六年前离开长安,去了南海,这事是真。改行做海盗,娶妻生子也是真。”他看着手上薄薄一页的报告,表情不是很好看,“四年前他携家出海遇上海难,在记录上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之间发生了什么,看来又是个谜题……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李慎对薛白狼是如何死而复生一点不关心,他关心的是王真的死活。不管那少年背后是否藏有秘密,他已经与其做了约定,答应要护其周全。 “那现在他们到哪了?”他问。 李铁衣没有隐瞒,直言道:“在南城正入口,王真受了伤,跟薛白狼在一起,没有移动的迹象,似乎在等人。” 等人?等谁? 李慎站起身,冲李铁衣点点头道:“我过去看看。” “一起吧。”李铁衣也站起来,把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大衣取下来,递给李慎,“我叫人安排车,你把这个穿上,外头凉了。” 李慎犹豫了下,接过大衣,穿到身上。厚黑的呢子料,很暖和,也很合身。老实讲,他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车就停在楼下,李慎与李铁衣并肩坐在后排,都有些沉默。李慎是心里有事,李铁衣却是沉默着看他。老人的目光有些复杂,会在李慎察觉到的时候无声避开。 小车驶出辉光的正门,沿着道路驶上直通南门的朱雀大道,往南城正入口的方向而去。傍晚时分,南城已经有些安静,各家会馆的楼上稀稀落落亮起灯光,道路两旁的路灯却还暗着,要等到天黑才会统一打开。 李慎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里想着等下该如何去处理王真的事情。把人救出来不难,麻烦的是之后,如果少年无法解释清楚是如何学会的以刀入神,不要说身边的李铁衣,连他自己都会有些不舒坦。 正想着呢,他眼前突然掠过一道浮光,一辆湛蓝色的酷炫跑车从外面闪电般驶过,即便以他的眼力,一瞬间也只能瞧见个模糊的影子,可见车速之快。 李慎眨巴眨巴眼,倒嘶一口凉气,如果他没认错,那是若风今年才新出的幻彩零式,限量绝版全方陆只售一百辆,而且绝壁被改造过,否则跑不出这神一样的速度……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一百辆早被卖完,还挺懊恼来着。 男人爱跑车的心理差不多跟爱美女是一样的,得不到的才最心痒,尤其受不了还有人在眼前炫。李慎默默打定主意,这车要是敢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保准要把车主拎下来,不分青红皂白糊一顿才算解气。 李铁衣突然轻咦一声。 只见一辆外表十分sao包的红色思考者从后面追上来,与李慎这辆车并排开着,后排的车窗落下,露出黑帝斯那张笑成朵菊花的老脸。 李铁衣也伸手打下车窗。 “哟,小李,你干嘛去呀?”黑帝斯一开口便贱气十足,连坐在旁边听着的李慎都忍不住皱了皱眉,恕不料人下一句就对上他了,“咦,小慎也在呀?你们爷俩终于凑一起了哈。” 李铁衣呵呵一笑,随口将话题岔开:“你老也去看王真?那倒是同路了。” 黑帝斯意味深长的冲他笑笑,他也面色如常的冲人笑笑,这相视一笑间有多少暗潮汹涌,还真是很难说得清。 冤家路窄几十年,也不过如此。 第22章 小人物 夕阳的余晖渐渐被黑夜吞没,路灯一盏接一盏,由远及近的亮起,仿佛有某种东西,正要伴随着黑夜一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