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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卫立马站起身,一蹦三尺高,恭敬地等候在书架前。佛子离开圣城后,他一直待在石窟假扮佛子,都快忘了今夕何夕了。 不一会儿,书架从里面被推开,两道身影慢慢走了出来,一道高大挺拔,一身玄衣,另一道袅袅婷婷,是个女子,眼睛上蒙了一层黑布,紧跟在男人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进石窟。 近卫张口结舌,眼珠瞪得溜圆。 佛子去了一趟高昌,居然将一位年轻女郎从密道带回佛寺! ☆、杖打(修别字) 夜色深沉, 石窟前廊黑魆魆的,偶尔有一两座洞窟透出一抹昏黄灯光, 光晕映衬下, 廊柱上的壁画显得棱角分明。 突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岑寂。 王庭中军近卫般若急匆匆爬上最高一层石窟, 斜地里黑影一闪,角落里的暗卫倏地飞扑上前,冰冷的长刀抵在他喉间。 “王在闭关, 硬闯者杀无赦。” 般若连忙捧出一张铜符,“我是亲卫般若,这张铜符是王所赐,我有要事禀报王。” 暗卫接过铜符细看了一会儿,摘下灯笼在他脸上照了一照, 收起长刀, 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般若穿过空荡荡的前廊, 来到最里面的一座洞窟前,刹住脚步,轻轻叩响石壁, 小声道:“亲卫般若求见佛子。” 里面很久没有回应。 般若不敢催促,站在外面等着。 昙摩罗伽闭关期间, 只有一名近卫在石窟护法, 其余人等不得靠近半步,连送食送水的僧人也只把食篮放在山壁下,以避免打扰佛子静修。般若是昙摩罗伽的亲卫, 也遵守这个规矩,如果不是摄政王的噩耗传来,他绝不会前来打扰佛子。 半晌后,里面传出近卫的声音:“王已经知晓你要禀报的事情。” 般若面色焦急:“摄政王的死讯已经传遍圣城,城中人心惶惶,王公大臣肯定会借机生事,今天小沙弥发现有很多形迹可疑的豪族奴隶在王寺周围徘徊,还有康、薛、安、孟几家的私兵,王明天出关吗?” 里面传出脚步声,近卫似乎去禅室通报了,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折回,近卫道:“王明天出关,传令下去,寺中僧人从明天起不得外出,寺主、禅师亦同此例。若有人敢硬闯王寺,直接捉拿。” 般若忧心忡忡,应了一声,去和寺主通传消息。 苏丹古身死,意味着要选出一位新摄政王代理朝政。这一夜,圣城内外,从王公贵族到平民士卒,很多人将彻夜不眠。 石窟里,近卫打发走般若,回到最里间的禅室。 这间石窟很大,通向方厅的洞壁上挖凿了一座座供奉众佛的龛室,密集如蜂窝。 已经脱下玄衣、摘下黑色手套的昙摩罗伽沿着洞壁缓步前行,手里托着一盏鎏金烛台,碧眸低垂,神情沉静,一一点亮供佛的烛火。 在禅室南面洞壁下的毡毯上,瑶英盘腿而坐,脸上仍旧蒙着黑布,柔和的暖黄光晕落在她身上,她乌黑的发丝间闪颤着耀眼的金光。 近卫面露尴尬之色,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她。 每当佛子需要外出或是病势沉重、无法在人前露面时,他就是那个留在石窟掩人耳目的护法近卫,石窟的这条密道通向兽园,只有佛子身边最信任的几个人知道。 连般若都不知情。 今晚佛子居然带着文昭公主从密道回来,近卫太过震惊,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瑶英看不见近卫涨红的脸,安静地盘坐着,等苏丹古叫她。 有摇曳的微弱光芒笼在黑布上,她感觉自己应该已经进入王寺了,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混杂着香料的清芬,不是熏香,而是书本纸张的味道,寺中抄写经文的纸是带有香味的中原纸和羊皮纸,她记得这个味道。 瑶英等了半天,没听到说话声,只觉得气氛格外庄严肃穆,怕出声问询会打扰到苏丹古,没敢开口。 昙摩罗伽点起所有灯烛,几百道烛光交错着投下,他沐浴在金灿灿的光辉中,双手合十,闭目默念经文。 近卫大气不敢出一声。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昙摩罗伽转身,目光从瑶英身上掠过。 瑶英正襟危坐,一动不动,虽然被蒙住了眼睛,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从头到脚透着乖巧和信赖。 他抬眸,眼神示意近卫,转身面对着龛室。 近卫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面红耳赤,走到瑶英跟前,解下长刀往她眼前一递:“公主,我是佛子的近卫巴尔米,公主握着刀随我来,摄政王命我送您回您住的地方,路上您不要出声。” 瑶英一愣,站起身问:“摄政王呢?” 巴尔米眼珠转了转,道:“摄政王去觐见佛子了。” 瑶英嗯一声,握住长刀刀鞘,跟着近卫出了石窟。 禅室灯火辉煌,众佛伫立,法相庄严。 昙摩罗伽站在龛室下,没有回头,背影孤绝。 …… 长刀冰凉,握在手中,远不如扯着袖子方便。 瑶英跌跌撞撞地跟在巴尔米身后,走了很久的路,巴尔米停了下来,小声道:“公主可以取下布条了。” 她松口气,取下黑布,目光向四下里睃巡了一圈,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空阔的长廊间,再绕过几道土墙就是她在佛寺的居所了。 巴尔米把佩刀系回腰间,道:“公主离寺的这段日子,您的亲兵一直留守在院中。” 留在王寺的几个亲兵早就翘首以盼,等着瑶英一行人平安回来,今天摄政王身死的消息传遍圣城,他们也听说了,一个个心急如焚,想出城去找瑶英,又记得她的叮嘱,不敢私自离寺,只能愁眉苦脸地干坐着发愁,唉声叹气。 瑶英突然出现在院门口,亲兵们呆若木鸡,还以为在做梦,抹把脸,上前给她磕头。 “公主,您总算回来了!” 巴米尔把瑶英安全送到,转身回石窟。 瑶英目送他走远,立在门前,眺望北边高耸的山崖,夜色浓稠,崖壁上的石窟群里透出点点灯火,远望就像浮动在云层间的仙宫天灯,清冷出尘。 她出了一会神,在亲兵的簇拥中回房。 “公主,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谢青、谢冲他们呢?” “听说王庭的摄政王被盗匪围攻而死,是真的吗?” 瑶英轻描淡写地道:“阿青他们过几天就能回来,你们不用担心。摄政王的事是王庭事务,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们不要多问。现在时局不稳,这几天都不要出去走动了。” 亲兵们应喏,向她禀报这个冬天城外收留了更多无家可归的河西遗民,按照她走之前的吩咐,他们帮那些流民挖出一个个地xue居住,虽然今年的雪比往年大,但是流民有抵挡风寒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