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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有尸体以及最后一丝魂魄在,他都将之炼制成傀儡,再详细审问不迟。 可是小黑总管的尸体、黑猫的尸体,包括他刚才查看的黑鸦的尸体,俱都一丝痕迹也无。 而这些年里,他都没有发现小黑总管,以及它饲养的黑色宠物们的任何异常。 除非……对方的实力,与他不相上下。 大量的魂魄,在他眼皮子底下同时死亡,这等手段,太像是冥修。 善于魂魄之术,修为甚高,加之他所筹谋的事情,这样的人物……除了冥君,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殷倦之忽而懒懒笑了,他挥手,地上的黑猫尸体亦是消失不见。 从怀中,拿出一个简朴的储物锦囊。 淡青色,花纹简约,似是女人随意缝了几笔,勾勒出一枚雪花冰棱的形状。 谢冰啊谢冰……你的身边,竟然藏着这样的人物。 可惜,你都已经看不到了。 不。 他的眼眸里忽而灼灼,黑色碎晶隐约。 谢冰与冥君到底存在怎么样的牵扯?冥君未死,谢冰是否,也存在未死的可能? 不论如何,五年了,他依旧没有放弃。 冥界,幽都。 昏沉沉的黑雾压下来,逼仄死寂,散发着恐惧的气息。 空阔的大殿上盘旋着无数的骷髅,森寒冷然,有大片紫灰色的幽冥花盛放。 是黄泉尽头的凉。 冰蓝色的蝴蝶在黑色里闪烁,有蝴蝶徐徐从外面飞进来,最终汇入到大殿王座之上。 奢华黑暗的座椅上,躺着穿着长袖黑衣轻纱的瘦弱男子。 七彩的发带打在凌乱的长发上,他靠在枯骨枕靠上,微微仰头,露出精致的喉结。 蝴蝶飞来,似是飞蛾扑火一般,层层叠叠落在他的脸上。 冰雪初融一般,蝴蝶消逝,只留下一层层浅灰色的蝶形灵气,落在冥寒蝶的左眼上 ——那里,盛开着一朵诡异的紫灰色幽冥花。 花瓣盛放,而根系混着杀意凛然的死气,在眼睛里盘旋,不断地吞噬他。 冥寒蝶不突出的喉结滚了滚,痛苦的低吟: “好痛……” “该死的……该死的南宫无寐……” 五年前,南宫无寐杀到幽都,竟然不顾冥界与魔界的结盟,要取他性命。 他拼了老命与南宫无寐打成了平手,勉强留下命来,眼睛却被南宫无寐钉进了一团银线。 那银线不是魔尊寻常使用的魔阴玄灵缚。 银线极为古怪,是他从未见过的法器,是生机,亦是死气。 从打入他眼睛之后,将他的眼睛绞烂,不停的吞噬着他本身的生机,以及他修为的死气。 冥寒蝶身为冥主,却根本奈何不得。 日日夜夜,深受折磨。 他气急败坏,用大量生机之力来抵挡吞噬自己的银线,想要将与身体融为一体的东西剥离出来。 五年了,根本毫无寸进。 能让他用五年都无法解决的既有生机,又有死气的邪门玩意,冥寒蝶只想到了圣庙。 南宫无寐必然找到了圣庙的秘密。 魔尊为了一个暖床的,不仅暴露自己底牌,还用来折磨他,当真是疯了! 可是…… 冥寒蝶霍然坐起身来,左眼上,依旧顶着那朵巨大的幽冥花。 南宫无寐想用这等邪物不断的吞噬他、折磨他,圣庙的力量,又是他们能够随意取用的吗?思路手机端 魔尊亦是会受到影响。 蓝色的蝴蝶继续扑过来,通过幽冥花吸食眼睛里的吞噬之力。 便在这时,一阵香风飘来,苏佻佻身姿曼妙,徐徐走进了殿内。 冥寒蝶慢条斯理的坐直身体,一只眼睛审视的看着苏佻佻。 “看你样子,事情办的不错?” 那双唯一露出的眼睛,可怕而残忍,似是看破一切。 苏佻佻被冥寒蝶注视着,她停滞一瞬,旋即笑吟吟道: “当然,灵肃大师同意了。” 冥寒蝶放心了。 灵肃大师已然存活数百年,这几十年里,都是他镇守锁幽塔。 有灵肃大师的肯定,便不会翻出太大的纰漏。 他哥……不,冥君永远不会再复活。 冥寒蝶厌恶地瞥了一眼苏佻佻,挥手让她退下。 看到苏佻佻,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美艳的女子。 那个女人,与苏佻佻有八分相似,一面是张扬妩媚,美艳无双的恣意,一面是受刑时,面容苍白冷汗涔涔的怨毒。 当初谢冰问他是否见过苏灵霜,他当然见过。 苏家的上任家主,苏灵素,美艳无双。 冥寒蝶缓缓抬手,抚摸自己左眼上盛放的幽冥花。 他阴测测地低喃,“苏家,苏家的女人,都是叛徒。” 并且,是两面叛徒。 幽都,正东方。 黑漆漆的锁链,在疯狂的颤动。 旋即,再次陷入到了沉寂中。 而死寂可怖的锁幽塔,缓缓的,裂开了第二条缝隙。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千灯寺,幽静小院内。 阿九提着木壶,给蘑菇花盆浇水。 他瘦了很多,脸型清瘦,那双眸子愈发淡漠。思路╭ァんΘм んΘмヤ 狗尾巴草,又长大了。 不仅在一个月前便恢复到被炼制前的高度,而且,这次在顺利的长大。 青色的、毛绒绒的穗子已然结出。 他放下水壶,抬起小小的手,缓缓按住自己的心口。 心魔,也在萌发,长大。 一阵风吹过,他似有所感。 阿九抱起花盆,坐在台阶上。 白发长发无风自动,手指轻轻抚摸毛茸茸的花序, 小尾巴似是有些难受,沉甸甸的穗子亦是蹭了蹭他的指尖。 ——怎么,怎么回事儿呀? 阿九安抚地揉了揉小尾巴: “别怕。” “顺心意,化真身。” ——小尾巴,要化形了。 这比他预计的,要早整整十年。 第207章 大婚 秋意nongnong,萧瑟冷寂。 院落里,却绿色盎然。 碗莲蜷缩在水缸里,翠绿圆润的叶片飘浮在水面上,清浅的光影下,根茎明晰,叶片上水珠滚动,倒映的日光灼然。 小蘑菇,绣球花,菊花,月季丛…… 沙沙沙动起来,是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风。 草木精怪的化形,求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稍有差池,便是成为没有神智的草。 阿九一向沉静,此刻却有些坐立不安。 他趴在窗棂上,小小的身子倾斜,看着窗台上的小狗尾巴草。 看着看着,便又抱起来花盆,走出房间,搁在了碗莲边。 小小的院落里,已经被他布下结界 ——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小尾巴。 一向冷淡的阿九眉头罕见的蹙起,小尾巴化形,本该像是寻常的草木精怪一般,按部就班,哪知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诸般事。 炼制与波折,兴许是促使小尾巴提前化形的原因。 如今已然无法阻挡,他深知化形的危险,不知道是否会有后遗症。 柔软的白发落在腰脊,稍显稚嫩的面容上,眸中混沌之色浓郁。 “还是,太心软了啊……” 那些人,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他当他们不存在,他视他们为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