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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然大笑:“怎么可能?” “方丈都不许他剃光头发!” “方丈说了,他以后迟早要离开这里!方丈根本就不喜欢他!” “是他痴心妄想!” 小男孩始终沉默不语,他举起可怜兮兮的芭蕉叶,将自己头顶上空竭力遮蔽的紧一些,更紧一些。 打骂声渐渐停歇下来,为首的小和尚蹲下身来,伸长脖子看芭蕉叶下的草丛。 “你都自身难保,还护着这小芽?” 弱rou强食,不是师父刚刚讲过的吗? 一年前,四岁的小男孩便说树下有个种子要发芽,除了功课时间,便是蹲在虬扎的树根旁等待着种子发芽。 风吹日晒,雨露朝霞,一年过去了,他口中所谓的种子,才刚刚拱起一抹绿色。 直至不久前,才伸展出皱巴巴的两瓣小芽。 小男孩便日日来看它。 这次,饶是被他们打了,依旧倔强的用芭蕉叶挡住了愈来愈急促的暴雨。 雨声越来越大,其他的小和尚身上没有波及到任何水滴,小男孩的衣衫却已经湿透了,从可怜兮兮的芭蕉叶下漏出连绵不休的雨水,将他黑色的头发打湿,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脸上。 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上,却始终什么表情都没有。 沉静、淡漠。 小和尚最恨的就是他这副模样,这副藐视众生的样子。 他哼了一声,道:“你有什么天赋异禀?能判定这小芽能长大?都一年了,还这么不争气,这分明是最下等的山精!” “师父说了,要找灵气最旺盛,天资最丰盈的山精,这才好给苏家上供。只有这样,才能救更多人,你不去找山精,却跟一个小芽消磨时间,师父真是太纵容你了!” 千灯寺是苏家领地范围内的寺庙,只接受苏家供养。 这里天材地宝众多,山精草木精灵众多,小和尚们便要培育自己的生灵。 没想到他竟然跟一个一年才长出两片叶子的废物小芽耗上了。 不仅讨厌,还偷懒! 白嫩的小脸上微微一笑,小男孩伸出湿漉漉的手,手指触了触那一丛杂草里,微不可见的,小小的叶子。 暴雨倾盆,大片透明的水流冲刷下来,将周边的草丛漫上一层层的水洼,而芭蕉叶下,小嫩芽艰难的在水中,撑起来瘦弱的身体。天才一秒记住 小男孩微微一笑:“万物有灵。” “我只救我眼前看到的。” 细嫩的手指,掠过小小的叶片。 小嫩芽颤了颤。 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仅仅是错觉。 …… 艳阳高照。 “哒哒哒。” 布鞋踩在暴雨过后微湿的石阶上,小男孩像是一阵风一样,脚尖点在数百层阶梯,直直冲着山顶而去。 他小小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熠熠生辉。 一路上,路过了多少师兄弟们,小男孩目不转睛,一刻都没有逗留,向着禅院而去。 “吱嘎”一声,古朴的松树下,房门被打开。 老态龙钟的方丈静坐室内闭目诵经,听到动静,也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 小男孩喘了喘气,“师父,我的小芽,这次真的长大了!” 一年了,日日夜夜等待着种子发芽,起初,他几乎以为他感知到的,是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 千灯寺的小和尚们,从四岁起,便要去寻找自己的草木山精。 他天生天赋高,本以为会找到很多幼生期草木山精,没想到,他空手而回。 他说他找到了一颗“不会说话的种子”。 参天大树下,只有浓郁的草木灵气,却根本没有发芽的迹象,这种情况被认为是没有灵智的酝酿期草木山精,也许要等到数百年才会萌发。 当时就被师兄弟们嘲讽。思路╭ァんΘм んΘмヤ 一年里,师兄弟们培育了不少草木山精,每半年交给苏家一次,已经两轮过去,唯一的长发男孩,却始终什么都没有交上去。 他在种一颗不会发芽的种子。 自打发芽后,他又等了一年,这一年内,他日日呵护,直至,这日他发现,小芽在长大。 方丈灵肃大师微微阖眸,轻声道:“半年后,便要交上去第一批草木山精,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为师可就护不了你了。” 小男孩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恍若无物。 他小声的,用孩童特有的稚嫩嗓音道:“交上去,它会死吗?” 他轻而又轻的说:“它,也是师父口中所说的生灵啊。” “难道,要用生,换生?” 灵肃大师的眼眸霍然睁开,“我们千灯寺,为苏家培育草木精怪已然数千年,都是为了普济众生,草木皆是为了治病救人,何以会是用生换生?” 灵肃大师的厉呵声中,小男孩离开了山顶。 他下山,一步一步的踩着台阶。 小小的布鞋上,怦溅了些许水迹,鞋尖微湿。 适才看着小男孩一路风奔上去的师兄弟们,挤眉弄眼,示意看向他。 他浑然不觉。 他的脚下,像是有了固定的轨迹,直接走向深山灵气最深处。 …… 天幕,火辣辣的太阳。 酷暑已然来临,不知道为何,不久前,参天大树渐渐枯萎,而小芽却渐渐长大。 在小芽的周边,绿色植物尽数枯萎,只留下虬扎枯萎的树干。 小男孩想要给小芽,不,是小树苗移动位置,却记下来师父说的话,不可移动尚未成熟树精的位置,移之必死。 他从储物锦囊里拿出来小小的木壶,给小树苗浇水。 “小芽小芽,你要快快长大。” 他想起来师兄弟们说他种的是石头,怎么会发芽?便喃喃自语道:“师父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许我认为你会发芽,你便会发芽了。” 树苗干裂的土壤湿润了,他将水壶搁置在一边,忽而沉默了。 “那我认为你会说话,你便会说话吗?” …… 它有些干裂。 头上,是炙热的光,晒的它几乎喘不过气来,叶片渐渐干燥,蔫蔫的没有精神。 水呢?想喝水。 想要……想要更多的木系灵气。 它不知道怎么汲取木系灵气,也不知道什么是木系灵气,它努力的将根伸长,再次伸长…… 周遭的木系灵气,已然没有了,似乎是它沉睡时候“吃掉”的,一顿饭只给一点点木系灵气,未免也太抠了吧? 根部蔓延,带着腥味的土壤让它皱了皱眉,遇见了一些蚯蚓,一个老鼠的窝……干裂的土壤里,终于出现了一点木系灵气。 它舒展了一下过于纤细无力的根部,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饭”。 嗯,这里的木系灵气,比它之前呆过的……要浓郁上千倍,上万倍。 等等……它之前呆过哪里? 它身为一棵树,罕见的怔忪起来,便在这时,头顶上,哗啦啦洒下水。 那个小男孩又来了,它舒服的神展开嫩芽。 两瓣叶片,在灼热的日光下,灼灼发亮。 它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它只记得,它刚刚萌生的时候,愤懑、怨恨、痛苦。 它似乎在想,它没有错。 它没有想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