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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知道,谢冰一直以来的人生路上,从未有过光明敞亮的时刻。 目之所及,触之所及,全都是陷阱,欺骗,隐瞒,无力的挣扎。 不低头。 不低头。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一个人负隅顽抗,有什么用呢? 她没想活。 她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来,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去,又能怎么样呢? 谢冰的手微微颤抖,她闭上眼睛: “你滚!滚出去!” “否则,我杀了你!” …… 殷倦之没滚。 他像是哄孩子那样,将谢冰抱在自己怀中,他抱得那样紧,那样亲昵,高挺的鼻梁蹭过谢冰的脸,“我知道,你不在乎,死了也不在乎。但是,以后你出去,你喜欢谁,我都不会拦你,如何?” “你想与谁双修,便与谁双修。” 他紧紧抱着谢冰,一直抱着不分开,眼睛里流光冷然,唇角却是勾着的:“你不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么?日后你想跟他在一起双修,便双修,好不好?” 谢冰怔怔的看着他,似是在辨认他是谁。 殷倦之知道谢冰现在没有脑子,纯粹是情绪和本能,若非入魔,早就已经死了。 她这魔成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全凭本能,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他与她沟通秘境里发生了什么,谢冰根本处理不了这样复杂的问题,她没有了脑子,如何思考? 只能说激发谢冰的本能。 谢冰的本能,他了解一二: 当初谢冰这五废灵根本不可能结灵丹,结果日日夜夜与师父相处,硬是催出一枚废丹,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只有在双修的时候,她的本能才会波动。 事实上,在梦境中的抵死纠缠中,他能感觉到。 “以后,你可以有很多道侣,天下美男皆数在掌中,这样,也不肯醒来吗?” 殷倦之极为缱绻的劝说,声音温柔似水,然而桃花眼微眯,那张英俊无比的脸上,却森然冷酷。 谢冰似是在仔细分辨他的话,眼圈一红:“不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殷倦之险些被气笑了。 谢冰到底胃口有多大?连这般都不能诱惑她? 谢冰身形削薄的像是一张纸,她被圈在他怀中,似是知道他是谁,又似是不知。 她忽而有些怔怔:视野里垂落的乌发,变了。 高马尾饶是松散,却是束成一束垂落,然而此刻垂落的,是披散不羁的乌发。 她抬眼,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淡淡的黄泉冷香沁然幽远。 她迟疑的喊:“魔尊?” 是……是主人。 那张妖冶到令人窒息的脸上,桃花眼幽深深邃,眼眸勾人,眼角下的一滴泪痣灼灼,是有些病态的美。 白色的栀子花盛放,垂落的长发掩映里,左耳的黑曜石耳钉恍若星辰,灼烧她的眼眸。 不是,不是她认识的魔尊,这样的面容,这样的眼眸,分明是陌生的。 她忽而用力,想要挣脱南宫无寐。 竭力想往后退,初时,她是跑了的。 然而,南宫无寐拽着她的脚踝,将她拉了回来。 这次,他没饶她。 他一手掐住她的腰线,将她抵在身上,抵死缠绵。 纤细又瘦弱,她无力的圈着他,凭着本能啃噬他小小的泪痣。 粼粼星河下,梦境随心,是更深的契合。 他的眼眸妖冶又微红,情动之时,一片片曼珠沙华在腰脊蔓延开来,循着肌理向上。 不知何时,眉心那一点黑晶碎裂,像是一朵凋零的花。 殷倦之,亦或者南宫无寐,他恨不得将谢冰拆吃入腹。 “跟我走。” 他的嗓音沙哑慵懒:“千夫所指,万人来杀,又有何惧?” 蓬莱岛的天地割裂,地底震颤,从天地之间,涌出来无数的渊魔裂缝。 这次的震颤地动山摇,直接震颤到连接圣庙的地脉。 太虚派主座顾莫念赶赴仙山蓬莱,再次求取蓬莱最后圣物轮回九召花,然而岛主江愁眠誓死不从,率岛众一战。 这一战,双方不死不休。 直至,蓬莱岛被毁,天割地裂,地底撕裂,被压制在海底的渊魔疯狂涌出。 海底渊魔与千年内的地底渊魔更为不同,残忍弑杀,天地怨气,民不聊生。 求助像是雪花般飞到了仙都,请求支援。 而与此同时,幽都发来了与仙都的谈判——若不交出谢冰,便要发起攻势。 世人将诸多都归因在谢冰身上。 只道顾莫念师徒情深,冒天下之大不韪。 情深义重。 第191章 交代 没大脑,没记忆。 然而却是魔。 杀又何妨? 可是谢冰,这万夫所指的魔,却被一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护住。 传闻,当顾莫念远赴蓬莱时,对司徒同光说的便是: ——要杀谢冰,便先杀我。 身为德高望重,当今修仙界最强大的真人,没人能阻挡顾莫念。 然而,不论如何,当为了成魔的女徒弟与天下为敌,直接宣布包庇,顾莫念便已然明白归来后要对面什么。 当蓬莱已毁,地狱已开,生灵涂炭之时,本就严峻的结果,更是难以收场。 当顾莫念归来的时候,已然成了众矢之的。 他回到无音宫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顾莫念的神识海毁了大半,灵气皆无,代表太虚派的白衣都是血,脸色苍白如鬼。 谁也不知道,顾莫念是怎么一人扛下蓬莱,拿到了蓬莱至宝轮回九召花,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神识海被毁,灵气溃散的情况下御剑折返无音宫。 当他出现的时候,一向冰冷高洁的顾莫念狼狈不堪,从来一丝不苟的乌发散乱不堪,从来不喜形于色的脸上白如薄纸,从来挺直的身形隐约踉跄。 走在玉阶上,恍若鬼魅,步步坠血。 圣庙诸位长老以及众多门派之首之意,已然定论: ——诛魔。 “轮回九召花已然得到,待谢冰恢复意识,此事尚可再议,况且,自始至终,我都不信谢冰会勾结冥主,残杀同道。” 顾莫念微微抬眸,饶是他身受重伤,也无人敢小觑于他。 “谢冰,是我一手从凡俗捡回来,养了她十年,这十年里,我深知谢冰品性。” “凡俗之气有之,短视庸俗有之,却不可能在我眼皮底下与冥主勾结。身为谢冰的师父,她有罪,我亦罪孽深重。” 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这话的意思,顾莫念竟然是打算与谢冰同罪? 饶是从高高在上的最强修士坠落碾碎,也不惜保下自己的徒弟? 司徒同光痛惜道:“顾真人,你三思而后行,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你身为太虚派主座,理应当率领我辈之士奋勇杀敌,如何为了一个……一个魔而癫狂之此?” 修仙界中,并不忌讳多拜师门,凡能行正道,便可无愧于心,师父收徒多,徒弟拜师多,不足为奇。 然而,便在这种情况下,数百年间,顾莫念只收了数名徒弟,可见师徒情深。 在这种情况下,各个门派弟子神情俱都不同,义愤填膺者有之,愤懑大怒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