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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数祈王府。作为最先的开荒人,吴桂花跟林太后表示,她必须保证有随时进园子采摘新鲜草莓的特权。 应卓当时没说话,过了几天,圣旨下来了:总结起来一句话,朕准了你们去西南看望当地百姓,当然,更重要的,是传播朕的仁德。 圣旨下来后,最先喜翻心的居然不是吴桂花,而是三皇子应平生,小名平哥儿的那个当年的胖墩儿。 小胖墩,不是,是平哥儿。这些年平哥儿经历了发育抽条,已经是个将满十五岁的小小少年了。 少年满京城的交游,最遗憾的跟他吴姑姑一样,是同一件事:长这么大没出过京。 自从知道大堂哥说通皇帝后,他死活赖着加了个塞,也跟着一道要去西南。皇帝一向为人宽厚,又只有他这一个亲近的兄弟,被他缠磨不过,只好允了。 圣旨前脚颁下,后脚平哥儿带着人就去了祈王府,给他姑姑支招:“那地方天热。您要是怕冷,最多带个夹袄就够了。对了,那地方瘴气多,我记得小时候您有个紫檀木匣子不是放了些丸子吗?记得把那些丸子带上。” “你说的什么丸子?没有的事。”吴桂花一口否认。 “不会吧。我记得有的……”平哥儿回忆道:“就是那年我跟您藏到地下逃命,我嫌那地下味儿太臭,您还从匣子里给我拿了一丸药放到我鼻子——” 吴桂花突然打断他:“你别跟我东拉西扯。想跟我去西南,我问你,你功课都做完了吗?” 平哥儿:“我——” “我什么我?我跟你说,你要是没做完——” 话没说完,平哥儿他三侄女在外头叫:“娘,娘。你快来啊,我三哥他又上房了!” 吴桂花眉毛一立:“嘿,这浑小子!”提起鸡毛掸子出了门。 平哥儿拍拍胸口,偷偷吐了口气。 人没等跟出去,里屋一个小脑袋探出来。三侄子?他不是在外头上房吗? 他姑姑的三儿子,他应该叫三侄儿的那个小鬼精灵大概没想到屋里有人,臂弯里夹着个长条匣子,蹑手蹑脚地没走两步,被一声“站住”定在了原地。 转身过来,脸上是满脸的讨好:“嘿嘿,三叔。” 平哥儿没好气:“又跟你meimei两个合伙糊弄你们娘?手上拿的什么?交上来。” 三侄子特别识趣,双手捧上匣子,没忘记为自个儿辩解:“我就是那天看我娘把它压在箱子底下,又收得这么严,还不准我看,我就拿过来看看里边有什么宝贝。我可没想偷走,真的,三叔……” 却没看平哥儿脸上的神色异常奇异:就是这个匣子!他记得的,那时候他病得迷迷糊糊的,就记得这个匣子里有好多丸子,还有一条金灿灿的什么来着?明明是有的,为什么姑姑不肯承认? 鬼使神差地,他拔下簪子,在锁眼里捅了捅。 喀嗒一声,匣子打开了。 里头卧着一条金灿灿的链子,链子底下一块长命金锁。金锁上面一行小字,这小字是—— “三娃这浑小子跑得快有什么用?有本事他躲出王府,否则这顿打是逃不过的。竟然还敢上房,敢——” 吴桂花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站在门口,看见了屋里拿着金锁,满脸困惑的平哥儿。 这一天究竟还是来了。 “平哥儿……”吴桂花挥挥手清场,开始头疼怎么跟这孩子解释。 “所以说,他们没骗我,您真的是我娘?”平哥儿虽长年住在祈王府,可宫里也有他的住处,他跟他皇帝哥哥关系一向不错,偶然也会进宫住两天,直到皇帝大婚之后才很少再去。 宫里以前的确是有这样的流言,吴桂花没想到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呃——”吴桂花在想,是干脆把这个“儿子”认下来,还是解释清楚。问题是她解释不清楚啊!诈尸这事能随便说吗?这小子还是个小孩,万一嘴不牢不是坏事了吗?但认儿子也不行,毕竟真认儿子了,那应卓是他正经堂哥。堂哥变后爹,他一个古人能接受吗? 这关系乱得…… 吴桂花觉得头疼。 却见平哥儿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眼圈发红:“所以,那时候您是特意留在宫里照应我的?” 吴桂花:“……”咦?这反应好像有点不对啊。 “那时候,您自己都这么艰难了,不惜假死也要留在宫里照应我。原来,我不是没娘的孩子,我娘一直在宫里悄悄保护我。”平哥儿拿出那双小小的绣鞋,眼泪流下来。 吴桂花:“……” 吴桂花什么也没说,给了平哥儿一个拥抱。 平哥儿紧紧地回拥住她,轻声地在她耳边唤了声:“娘。”她闭了闭眼睛,吴贵妃啊吴贵妃,你要是真在天上看着我,也该知道,我占了你的身子,但我也护着你的儿子长大了,这回,你该安心了吧。 蓦地,吴桂花心底一阵揪心扯肺的难受,这种难受几乎让她忍不住要开口回应。可很快,她的身体又轻松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真正永远地离开了她。 吴桂花若有明悟:恐怕,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后的执念。即使灵魂散去,也执着地守护着自己孩子,想尽最后一份责任。 这执念因为那一声“娘”而真正得到了解脱。 这样也好。 这样真好。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