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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我爹娘不会答应的,我是家族的希望,我不能违逆我双亲,那是不孝。” 天瑜鼻子一酸,哽咽道:“如果我没名没分的跟了你,那我也同样是不孝,我娘那么好看,她完全可以找一富贵人家做妾,可她为了我不被人叫小娘养的,宁愿单立女户,自己撑起门户过日子。她一个柔弱女子,艰难到死她都没给男人做小。你现在让我给你做小,我将来死了,我到了地下我怎么面对我娘。” 卫怀瑾凝视着小瑜,他知道她有难处,可是很多事情他也身不由己,十六岁的他,还做不了主。 卫怀瑾祈求她:“小瑜,你先跟我回去,我会想办法的,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一定给你一个名分。” 能跟小瑜日日夜夜在一起这件事,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巨大了,他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他不能死心。 小瑜满心伤痛,睫毛之下水气朦胧:“妾也是名分,正妻也是名分,你想给我什么名分?若我等你,你就能三媒六娉、八抬大轿娶我么?” 卫怀瑾语结了。 “我……” 他想起母亲今晚说的那些话,不许她生孩子,不许抬她做姨娘……但是小瑜要做正妻。 这件事根本做不到。 卫怀瑾痛苦地抱着头,眼里有泪:“我原本以为你不在乎这些,我以为你只想跟着我,反正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的,我以为你只想要我这个人,原来你想要的是别的。” “我娘一辈子都没名没分,她不想我也一样凄凉,我想要名分有错吗?” 小瑜心如刀割,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想嫁给你,跟你是不是富家少爷没有关系,哪怕你是贫家汉,我跟着你吃糠咽菜也愿意。” 卫怀瑾只是气话,他当然知道她真心喜欢自己。 他要娶小瑜,就要忤逆父母,他娘恐怕要气死,他不想伤娘亲的心;可是小瑜要明媒正娶,他又做不到;要是放开小瑜,他一想到以后她要嫁给别人,就觉得心脏被人摘掉了,疼的受不住。 卫怀瑾左右为难,一筹莫展,他暂时还没有能力靠自己解决这个困境。 小瑜抿着嘴,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像是浸在古井的水里,漆黑,毫无光亮。 十六岁的少年愣怔许久,无论如何舍不得放手,他鼓起勇气说:“小瑜,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了,只要你愿意跟我,我保证一生一世对你好,不管我娶谁做妻子,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不等小瑜开口说话,他又急切地恳请她:“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腊月二十八我要回祖父祖母那里过年,你要是想通了,你就在那之前来找我,你什么都不要带,你人来就可以了。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我再也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了。” …… 卫怀瑾没有等到小瑜。 除夕那天,卫家老少四代主子连同族里的其他亲戚们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宴席开了十几桌,卫府的下人上酒端菜忙得热火朝天。 小孩子们坐不住,乳娘领着出去放鞭炮了,院子里笑闹成一团。 卫怀瑾一杯接一杯的跟堂兄弟们喝酒,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反正别人对他举杯他就笑着喝下去,也不管人家说了什么。 满心满脑子只剩下一件事,她没来找他,她不要他了。 后来他有些晕乎了,虽然他一直强调自己没醉,还是被王太太派人搀扶着回了房间。 卫怀瑾靠在床边昏昏欲睡,碧莲进来了,伺候他擦脸洗漱,伸手去解他颌下的扣子:“公子,脱了衣裳上床睡吧,这样容易着凉的。” 卫怀瑾睁开眼,他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眼前有个女子的身影在晃,他攀住她的胳膊,卷着舌头憨笑:“小瑜,小瑜,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碧莲浑身一僵,灯烛之下,公子抱着她的胳膊摇晃着,嘴角带笑,呢喃着那个小贱人的名字。 他闭着眼睛,黑长的睫毛像蒲扇一样铺开。 公子长得可真好看。 碧莲根本没法把自己的目光从卫怀瑾英俊的面容上移开,她下定了决心,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轻轻叫了一声:“瑾哥哥。” 床边的火盆烧得正旺,明明是严冬的天气,满屋都是旖旎的春光…… 除夕夜,小瑜无处可去,黄大娘让铁牛带话给她回去过年,可她不想去麻烦人家,看着别人阖家团圆,心里更加想难过。 前半夜外面人声欢闹,她不敢出去,子夜的爆竹声响过了,小县城安静沉睡的时候,她才开门出来,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四处走。 不知不觉走到县衙后门,她站在他家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去把两只石狮子身上的积雪用袖子抹掉,眼泪不停往外淌,还是他告诉她,石头狮子都是一公一母的。 如今这两只石头狮子还是成双成对,她和他却不是一对了。 * 过完年,卫县令和王太太从省城回来了,却没见到卫怀瑾,菊叶托李大娘打听,衙役罗老三说人直接去巫山卫所找师父用功去了。 小瑜一如往常出来摆摊卖rou,她还得活着。 碧莲又凑到季五嫂货架上买东西,这回倒是和气了:“我想买些胭脂水粉送给房里的小姐妹,五嫂子帮她掌掌眼,看看适合什么颜色。” 她笑眯眯地把荷香拉过来。 李大娘抬眼一看,呦,这碧莲怎么梳了妇人头发。 她好奇地问:“碧柔姑娘怎么把头梳起来了?” 碧莲羞答答道:“公子在省城将我收房了。” 小瑜正在给人剁排骨,手上顿了一下,并没停,继续咣咣咣剁着。 李大娘随口恭维了她一句:“那真是恭喜碧莲姑娘了,将来生了孩子就能当姨娘了。” 荷香得意地笑笑,眼风扫过旁边的小瑜:“那可不,我们碧莲jiejie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干净女子,生了儿子自然是能抬姨娘的。” 碧莲拿帕子掩着嘴,压低声音微笑道:“李大娘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已经有了身子呢,都怪公子他太黏糊了,在省城这半个月天天都缠着我闹到半夜。” 说完若有似无地又看了小瑜一眼。 小瑜心里像针扎一样疼,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她顺手拿起案板旁边一块精rou剁臊子,刀刀干脆利落:“五嫂子,你要这块rou是打算给蛋蛋裹馄饨的吧,我替你剁成馅儿。” 晚上收摊,她睁着眼睛想了一夜,直到东方露出鱼白肚都没合上眼,这一天,她破天荒没去出摊,她决定去找卫怀瑾。 卫怀瑾正在营房后面举石锁练臂力,彭佥事告诉他,武科一甲进士须得能举百斤大刀,他没穿上衣,胸膛上全是汗,肩背和手臂上的筋rou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