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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者,兼其屋上之乌。 他便是公主心里能遮蔽风雨的屋宇,而孟蓉蓉便是那只乌鸦。 顾清晗这样一想之后,公主最近的种种奇怪作为瞬间全都能够说得通了,定是公主因对自己情深似海的缘故,所以连带着对孟蓉蓉十分照顾。 或许是公主身边那位明事理的秀竹姑姑提醒了她,像往日那样争风吃醋只会使男人厌烦。 这个发现令顾清晗暗自嗟叹,我虽然对孟蓉蓉并无男女之情,但是若是公主因此不再反复怀疑,也算是一件好事。 马车停在了公主府门外,顾清晗下来之后,在门前伫立了片刻,他凝视着公主府那块描金的牌匾,有片刻失神。 转头又看看路对面国公府的牌匾,母亲的话浮现在脑海中。 “既然都已经娶了,你便认了她吧,她如今正受宠,又是真心爱慕你,待明年生下一子半女,情形便会好些的。” 当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是很不以为然的,甚至还有些厌烦,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母亲说的十分有道理。 顾清晗默默告诉自己,人这一生何其短暂,婚事既木已成舟,不如试试去接受她吧,就像她说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随遇而安,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 他抬脚进了大门,公主府其实很大,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住实在有些冷清了。 顾清晗心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顾家子嗣单薄,确实也该要个孩子了,算起来,今日就满一个月了,那件事情大约可以做了呢。 这个想法一出,他立刻面皮发烫,皱着眉头在心里责怪自己,顾清晗,你是还没被她折磨够吗,怎么可以大白天想这种事,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话虽这样说,他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公主卧房,脚下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 天阴,城门外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秋兰猫着身子背风站着,冻得直跺脚。 “秋……” 宋同光远远地看见了她,正欲开口大叫,一看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遂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呼唤一个女子的闺名不好,便收了口,加快脚步朝城门口走来,直到站在她身边才轻声唤道:“秋兰姑娘,小生在此。” “宋家哥哥,你可来了。”秋兰转头看到他惊喜不已。 “劳烦姑娘久等了。” 宋同光四平八稳地站在秋兰面前,给她做了个长揖,许是方才脚步太急了,他的脸颊耳朵连同脖子都瞬间通红。 宋同光一弯腰,背后的硕大的书箧便歪了,重心不稳竟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慌忙想起身,结果书箧太沉了,他就像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挣扎半天也没起来。 秋兰被都逗得咯咯直笑:“宋家哥哥,你把这书箧从肩膀上放下,人先起来不就成了。” 宋同光终于起来了,狼狈不已的拍拍衣袍上的灰尘:“小生失礼了。” 秋兰随手拽了一下地上的书箧,竟拉不动,她惊道:“这书箧可真沉,你一路就这么背着走来的吗,我还是去雇个驴车来吧。” 宋同光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地说:“不要麻烦了,小生自己背着就好。” 为了进京赶考,家中老父已经把田都卖了,眼下还要在京城等几个月才能考试,这等水贵似油的地方,实在不能乱花钱。 秋兰见他单薄的身板又将那硕大的书箧背了起来,有些心疼地劝道:“没关系的,我有银子,花不了几个钱。” 宋同光连连摆手:“怎么好叫秋兰姑娘破费,贸然来找姑娘帮忙,已经十分唐突。小生不敢多加打扰,但求姑娘能帮忙寻一处破屋赁下便可。” 若不是实在囊中羞涩,京城里又举目无亲,他也不会求到秋兰姑娘这里,毕竟两人当年曾有过娃娃亲。只是后来秋兰爹死了,她后娘为了筹钱给自己带来的儿子定亲,便把她卖去做宫女了,这口头婚自然也就不算了。 秋兰走后,宋同光又多方打听,隐约听人说,她被选中了做五公主的试婚女官,宋同光猜想,她如今大约是五驸马的一名侍妾吧。 秋兰似乎是看破了他心中所想,咬了咬唇还是忍着难堪说了出来:“宋家哥哥,我并未替公主试婚,如今也只在公主身边做婢女。” 怎么突然说这个,宋同光呆住不知该如何搭话,只偷眼瞧了瞧秋兰,脸红了。 秋兰的脸也红了,她往墙根边上退了退,放低了声音,但是落落大方方地说:“我收到你的信就把咱俩之前的事情告诉公主了,公主说让你去府上复习呢,说若是你能考中进士,便送嫁妆让我与你成婚,还给你谋一个好地方当差。” “啊?” 宋同光吓了一跳,他有些吃惊地看着秋兰。 “你是不肯?” “不不不,”宋同光拼命点头,就跟小鸡啄米一样:“我肯我当然肯,多谢公主赐妻之恩。” 秋兰捂着嘴笑了:“那你可要好好考。”她怕宋同光焦心,又悄声补充道:“公主还说了,考不上也让我嫁你,你当个账房先生也可。” 两人站在一处,这失而复得的姻缘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美梦让人晕眩,一时间都欢喜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秋兰meimei,你怎得在这里站着,不用侍奉你家公主吗?” 一辆马车停在了秋兰面前,车夫从马车里扶出来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容貌算得上周正,只是一双眼睛过于精明了,眼珠子一转那目光就叫人极不舒服。 秋兰一见来人,连忙福身行了个礼,上前打招呼:“墨心jiejie好。” 她对身边的宋同光解释道:“这便是我写信对你说过的,跟我同日进宫的墨心jiejie。” 秋兰母亲早逝,跟在后妈身边长大,父亲亡故后进宫,世上没有其他亲人,初入宫之时,曾托人给宋同光带过几封信回去。 宋同光作揖:“小生这厢有礼。”起身时蹙眉悄眼看了看墨心,他想起秋兰曾同他诉苦,说这个墨心对她十分乖张。 秋兰又对墨心介绍道:“墨心jiejie,这便是我以前同你说过的,宋家哥哥,他今年秋闱中了举人呢。” 墨心点了点头,从头到脚打量了宋同光一眼:“墨心失敬了,原来是个举人老爷呢。” 宋同光不敢直视别的女子容颜,低头道:“姑娘说笑了,鄙虽中举,然家贫无钱捐官,不敢自称老爷。” 秋兰想着既然公主已经点头了也算过了明路,她雀跃着对墨心道:“墨心jiejie,公主答应把我许给宋家哥哥呢。” 墨心又打量了几眼宋同光,脸上笑容淡了些:“恭喜呀,如此一来秋兰meimei便是正经举人娘子了。” 秋兰一团孩子气地笑道:“对呀,如果宋家哥哥好生考,我还有可能是进士娘子呢。” 虽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