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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穆千珩慢慢拉起他的手,凝视着他双眼,嗓音低沉温柔,话说得郑重而慢,“跟我走……不管什么病都是要面对的,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贫富贵贱,生老病死,以后我不离不弃。” 宋槿书没预兆地酸了鼻子,忍了忍,慢慢别过视线不看他,声音小下去,“……我没答应你什么,你也不是我的谁。” 耳边有悉悉索索的声响,他回头时,男人已经在他面前跪下去。 他单膝跪地,从衬衣贴着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什么,在月光下倏而闪过一抹亮光,他拉着他的手,仰起脸看着他。 宋槿书低头看清他手中是那枚戒指。 “我们结婚吧。” 耳边余下海浪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宋槿书呆呆看着戒指。 但当穆千珩要将戒指给他戴手上,他开始挣扎着要抽出自己的手。 “我不能……” 穆千珩没有放,攥得很紧,声音哑得厉害,“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再推开我了。” 吹拂在脸上的海风是清新的,夜幕下海浪声声,灯塔一束光在海面游弋,时不时也会晃过这个安静的角落里,单膝跪地的男人。 宋槿书在这明亮光源掠过的瞬间看清男人眸底的希冀。 他心口一阵一阵地发紧,低头盯着那个戒指。 穆千珩这辈子还没求过谁什么,也知道这样的姿态有多低,但他觉得那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够说服宋槿书跟着他去治病,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来之前其实是没有求婚的打算和计划的,戒指只是无意识地想要贴身带着,但听到他说那句话的瞬间,他如醍醐灌顶—— 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照顾他,和他一起做决定的身份。 话出口,也不后悔,这是他很早以前有想过要对他说的话,他曾允诺他,等他做回他的穆千珩,会和他结婚。 但是他的沉默让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他等不到答案,拿着戒指再度想要给他戴上,宋槿书终于出声,“我曾经,很想要你的爱,也想过会不会有机会,和你在一起,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喉咙有些哽咽,“但是现在,这一切对我都没意义了。” 穆千珩捏着戒指,海风的凉意渗到骨头里,他依然保持那个姿势,只是深重的无力感由着心底将全身席卷。 他和陆厉行也许都错了,宋槿书的确没有喜欢上陆厉行,但也许并非是还对他有所眷恋…… 他可能,已经对这整个世界都没有留恋。 宋槿书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如果你是来劝我,你还是打道回府吧,我的决定已经做了。” 说完再度转身,只是这一次走出几步就泪如雨下,他用手背胡乱擦擦脸颊的眼泪,狠着心没有回头看。 回到屋里,石鑫瞥见他红红的眼睛,没说话,但石头却忍不住问:“槿书哥哥,你哭了?” 他揉揉眼角笑,“沙子进眼睛了。” 石头又问:“槿书哥哥,你不会走吧?” “嗯,不会。” 石头于是放心了。 石鑫趁着这个空儿赶紧打发石头去睡觉,关上卧室门,才压低声音问宋槿书,“那男人什么情况?” 棚屋里的一切也都是简陋的,宋槿书在小小的凳子上坐着,背靠着墙,双眼无神,有些疲累地说:“算是……前任吧,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不会跟他回去。” 石鑫不问了。 石鑫这个人属于话极端少那种,除非别人主动开口,不然与他和石头无关的事情他一概不会管。 宋槿书从这间棚屋里出来,想回自己住的那一间,走几步就抬眼望海滩。 不知道前面哪家开了很亮一盏灯,将男人的影子拖了很长,他孑然而立的身形显得格外寂寥。 他在心里叹着气,他觉得自己不该过去,不该再给他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但他又没办法看着他这样不管,他走了过去,“已经快十点了,这里不是景点,很难打车的,不然你叫许弋来接你?” 穆千珩在门口十多米的地方,已经站了好半天,出来时湿漉漉的头发早就已经被风吹干,只是微微凌乱,他看着宋槿书一路过来,听见他的话,没太大反应,隔了几秒,唇角挽起个淡淡的弧,“你还管我死活?” 宋槿书说:“你不要和我闹脾气,再不走你是打算在海滩上站一夜?” “我站一夜你会跟我回去么。” 他不答反问。 宋槿书沉了口气,“我的事情我自己有主意,我这一辈子都没掌控过自己的命运,不能到最后还被人牵着跑,我不想受看病的苦,你不懂,就算这次病侥幸治好,这个身体已经是负累,不仅是对于你,对我自己也是……” 他顿了顿,“我想自私一回,不过分吧。” 穆千珩低下头,声音也低落下去,“说不定吃药就能好的,你找那么多借口,不过是逃避。” 这话很尖锐,宋槿书面色微变,不想和他说下去,欲转身,闭眼又深深吸口气,“你叫许弋来接你吧,不然真的回不了市里了。” 他再次离开,但这一回穆千珩在他身后隔着一段距离跟着,见他进一间没人的棚屋,拉了里面灯绳,昏黄的光就亮了起来。 门被关上,穆千珩一腔颓丧难以言喻,站在门口发着愣。 其实他都知道的——宋槿书的确是在找借口。 他甚至很确信,如果是他,如今能遇到这种借口大概也会觉得释然。 但这事儿发生在宋槿书身上,穆千珩却无法接受,他了解他,理解他,可他还是做不到支持他的决定。 宋槿书经受的苦难太多,而这世界给予他的安慰太少,疾病带来的一点点痛苦他也不再愿意承受,因为对他来说,生存这件事本身已经不划算了,入不敷出,没有什么值得他努力一把,忍受痛苦去坚持。 就连他也不能。 他靠近棚屋,这屋子简陋到极点,甚至没有窗户,他站得腿都困了,靠着棚屋很不讲究地坐在沙滩上。 夜深,海风更冷,他搓了搓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打开来,宋槿书站在门口,皱着眉看他,很嫌弃,“门我又没锁……你是不是傻?” 穆千珩愣了几秒,宋槿书已经折回去,他赶紧起身跟进屋子。 里面更简陋,就一张床一张桌子,通着一个小隔间里有放洗漱用的东西和一些杂物,这里看起来跟个破仓库差不多。 还很潮湿,穆千珩眉心越皱越紧,这段时间宋槿书就是在这里住的。 宋槿书绕过去将门落锁之前看他,“就这一张床,不走就只能和我挤一下,你可想好了。” 这哪里还用想,穆千珩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宋槿书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