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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了,叶宁家里有钱,和校长那些人有交易,商量出这么个结果,不过现在,你的罪名很快就能洗脱。” 宋槿书低着头,眼泪已经忍了很久,但最后还是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这就是江苒生命最后几个小时的真相。 比他所想象的要更残酷,那时候江苒一定害怕极了,被关在黑暗的空间里,终于听见别人的声音,以为会有人帮助她,没有想到,身后是黑暗,往前一步是深渊。 没有想到,禁锢她的空间是黑暗,门外的世界是黑洞。 他那时候为什么没能拉住江苒,他想,早该用各种手段,哪怕真的打江苒呢,留下人就可以,为什么他没有再坚持一下。 走出审讯室时有人递过来纸巾,他道了谢接过,擦干眼角抬眸,朦胧的视线里看到许弋,下意识就问:“他呢……他在哪里?” 许弋微微愣住,隔了几秒才说:“先生去抽烟了。” 他问:“哪里?” 他无法想象穆千珩要怎么接受这个真相。 “不是……”许弋有点懵,“你要见先生吗?” 许弋是没搞清楚两人之间的情况,但穆千珩现在明显是在躲着宋槿书的。 宋槿书哽咽着问:“不能吗?” 许弋迟疑了下,也不管穆千珩是不是在躲宋槿书了,他知道穆千珩心底里还是在关心宋槿书想见他的,他指了路,“从侧面楼梯下去那边有个过道,先生往那里去了。” 宋槿书快步下楼,他什么也顾不得想了,出楼口有凉丝丝的雨滴落在面颊,空气是潮湿的,他抬头看见不远处抽烟的男人。 男人很不讲究地靠着墙壁,侧影落拓而萧索,眼眸低垂,唇间衔着的烟扯出一道轻纱样的烟雾,又被零散的雨滴打乱。 雨很小很小,但下在他心底里,让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变得沉重。 穆千珩听见脚步声,微微蹙眉转过脸,便对上宋槿书的视线。 他怔了好几秒,站直了身子,面对着宋槿书他浑身都是无措,取下烟,薄唇动了几番,没发出声音。 宋槿书看着他,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穆千珩脑子一空,低哑地出了声:“你不要哭……” 可话才说完,他自己的视线却陷入一片潮湿的雾气。 宋槿书眼泪汹涌不停,抬手胡乱地擦,看到男人眼底的水光他心口疼得厉害,低下头,一时间泣不成声。 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都说不出口,他哭得停不下来。 穆千珩攥了攥拳,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再慢慢抬眼看他,听见他啜泣,他小声,似恳求般地问了句话,“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回答穆千珩的是宋槿书突如其来的动作,他往前两步几乎是扑着到他怀里,手抬起抱住他。 穆千珩甚至被这动作撞得微微退了一步,手中的烟也掉落在地上。 宋槿书手扯着他的衣服,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拦住她的,我没能拦住她……” 他的哭声一点一点变大,穆千珩衬衣的前襟被温热的液体浸润,湿度透进心底里。 他的手慢慢收拢,将怀里的人紧紧拥住,低下头,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蹭两下,头更低,最后脸埋进宋槿书的肩头。 宋槿书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两滴,滴落在他后颈,他将男人抱得更紧。 他们很努力很用力地拥抱彼此,男人的手臂有力,像是要将他嵌入自己身体里去,宋槿书被那力道箍得甚至有些疼,但依旧还是紧紧抱着他。 雨水一点点,滴落在肩头发梢,宋槿书在他怀里哭得脱了力。 到中午雨势已经变大,穆千珩在附近开了钟点房,带宋槿书过去,两个人都被淋得半湿。 宋槿书哭得多了眼睛还是红肿的,穆千珩有些后悔自己也没分寸,要他陪着自己在秋天的雨水里呆那么半天,途中经过服装店给宋槿书买了一套衣服,到房间就催着他去洗澡。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他在窗口点了支烟,靠着窗户边一边抽烟一边俯瞰临城。 比起桥市,小县城的楼层都不高,还有很多平房,这片区域他也不算陌生,多年前刚刚被江mama带着来临城,他们在这里住过。 租很小的房子,支着简易床,一家三口挤一间屋子。 他想着想着便有些失神,竟连宋槿书从浴室出来也没听见。 宋槿书已经换过衣服,站在浴室门口隔了段距离望男人的背影,心口一阵一阵紧缩的疼,呆几分钟才慢慢走过去,小声地提醒他。 “你也去洗洗吧,不然容易感冒。” 穆千珩愣了下,侧过脸看他,他脸颊被水蒸气熏染得泛红,他默了几秒,低低道:“没事,我身体不像你。” 宋槿书坚持着,“去吧。” 他又抽了口烟,“听你的。” 他转身到桌子边掐灭烟,“我要了冰袋,等下会送过来,你敷敷眼睛。” 宋槿书等到酒店服务生送来冰块,便拿着敷眼睛,坐在靠窗户的椅子上望着窗外,外面雨已经很大,砸在窗玻璃上,像是天空在歇斯底里地哭泣。 因为哭太久,眼睛本不舒服,敷过后好了点,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地难受,他不知道江苒的事情真相大白之后穆千珩是怎么接受这一切的,他也想不到以后他要如何自处,这时想起他床头那瓶氟西汀,甚至觉得那是一种必然。 一切他都能理解,但他心疼得厉害。 他有些迷茫地想,穆千珩以后,要怎么办。 等到仇也报完了,他要怎么办。 他又想,他能回到他身边陪着他吗?答案是否定的,他现在心疼穆千珩,但以后很长的路不是靠着心疼就能走下去的,在派出所冲出去找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思考,这种不计后果的冲动他自己都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更重要的是…… 他肆意挥霍的身体已经在报复他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一大堆,总在吃药,没有查出结果的病只听医生说也并不乐观,他很确定自己不愿意再受治病的罪,也很确定自己不能拖累穆千珩。 敲门声打断思绪,他过去开门便是一愣。 看到许弋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许弋还带着几个人。 这几张脸他都不陌生,除却叶宁,还有高一七班当时的班主任,校长,叶宁的父亲以及…… 当年和这些人一同逼迫他的那个警察。 他表情很冷,疑惑地看向许弋,许弋说:“先让他们进去吧,有些话说,说完我还要带人回派出所。” 酒店只余这个标间,这么一行人进来顿时就显得狭小了些,宋槿书没办法地走到窗户边去了,浴室里水声已经停止,叶宁红着眼睛,慢慢靠近他,小声地叫了一声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