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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让我出院,不然天天在医院也要花钱的啊,现在都是你掏钱,我……” 陆厉行微微拧眉,隔了几秒,“不是说了么,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去我公司上班还债?” 宋槿书低头,话音小而快,“……我这样子,什么时候能好。” 陆厉行最烦他半死不活这个样子,没了穆千珩,他好像又回到从前了,他放了筷子,“既然还活着,你敢不敢好好活。” 宋槿书苍白的脸慢慢抬起,眼底竟有些受伤,声音很落寞,“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努力过?” 那眼神刺得陆厉行心口一窒,竟有些莫名的慌和疼。 宋槿书别开了视线,“你不懂……每一次,我想要努力,结果事情都会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九年前是这样,九年后依然如此。 两个人没再说话,饭后陆厉行拉着他散步,说要消消食,其实根本没必要,宋槿书食欲不怎么样,吃得也很少,陆厉行只是不想他成天呆在病房里闷着,那样好好的人也会闷出病来。 宋槿书不擅拒绝,就跟着他走了,夏夜路边很热闹,陆厉行试图和他找话题,“你有没有想过学点什么?” 宋槿书愣了下,有些惭愧地转过脸看街道另一侧。 陆厉行心知自己嘴快了,知道宋槿书一直破罐子破摔的,怎么可能有学习什么的想法,之前有钱的时候都没打算,现在没了钱更不可能做这种计划。 宋槿书不知道要说什么,被他这么一问,直白回答没有好像脸上无光,但他确实不是什么好学的人,上学的时候成绩是倒数的,唯一短暂好好学习的时候还是因为穆千珩,这么回头一想,更觉得自己失败。 这满腔的挫败戛然而止于他目光落在对面街角的一个身影上。 第169章 整条街有行人也有车来车往,这样喧杂,宋槿书脚步顿住,定定盯着街角的那个身影。 穆千珩低头微微蹙眉点烟,点好了抬眸,隔了很长一段距离,与他目光相撞。 一辆卡车阻断视线,穆千珩取下烟,心跳得慌乱。 这几天,他习惯性在忙完之后过来医院,有时只是在附近停车走走,有时会去医院里在他楼下站会儿,但目前还没有过遇到他的情况。 卡车过去,他看清,他身边还站着陆厉行。 那是当然的。 陆厉行自然也循着宋槿书视线看到了穆千珩,皱眉思忖几秒,宋槿书已经收回视线,只是眼底泛红,刚迈步,陆厉行出声:“你可以过去找他。” 他摇头,“没必要。” “真没必要?” “真没……” 陆厉行忽然拉住他的手,他猝不及防被他轻轻一拽,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陆厉行低头抱紧他,在他耳边说:“那就让他死心。” 宋槿书忽然挣扎,但幅度不大,这毕竟是在街边,他不想引起别人注意,陆厉行将他搂更紧,“给你选择了,要么过去,要么让他死心,这么藕断丝连算什么?你是拿乔还是存心不想让他好过?” 他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呼吸也不顺畅,鼻尖发涩,竭力忍耐,“陆厉行,你不懂。” “嗯,我不懂,我也没打算懂,”陆厉行一直维持低头姿势,脸颊就碰着他冰凉的面颊,“你也没打算让我或者任何人懂,宋槿书,你不明白吗?是你不肯放过你自己,也不肯放过他,他死心了还能有别人,现在又是找我照顾你,给我钱,又是阴魂不散出现在这里,不就是还不愿意彻底放手?” 以路人角度看,他们像是一对旁若无人拥吻的恋人,然而宋槿书的手却还死死抵着他胸口,“你不懂……不是我不肯放过他,是他……他不肯放过他自己也不肯放过我……” 他推不开,语无伦次的和陆厉行说不清楚,他和穆千珩之间的关系,他们所经历的那一切,除却他们彼此没人能够懂,他也不指望别人懂,然而陆厉行的话是对的,他也无可否认—— 若对他死心,穆千珩也许会有别人。 那男人一向不缺情人,只要彻底放手,以后身边可能会有莺莺燕燕萦绕。 他推着陆厉行的手慢慢软下来。 陆厉行也觉察到了,攥住他的手,抬眸飞快瞥对面一眼。 穆千珩人依然站在那里,那落寞萧索的面孔和身影在人来人往中定格,只是静静地,遥遥地看着他们。 没有过来的意思。 距离原因,那男人的表情他看得也并不真切,他视线回到宋槿书这里,才发现他眼角有泪。 他心口尖锐一痛,忍不住地抬手轻轻擦他眼角,声音也就软了,“哭什么……路都是自己选的,现在你还可以后悔,你要是想,我带你过去找他。” 宋槿书摇着头,眼含着泪,忽然却又笑。 “陆厉行,我有些难受……”他靠住他肩头,“我有些难受,你说的对,你不懂,没人懂,我就算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那些过去过去了,但在经历那场劫难的人心里种下深重的不可磨灭的阴影却难以消逝,这种感觉其实除了他和穆千珩,没人能够懂。 他们记得在那之前临城二中的阳光,也记得清晨在警察来之前教学楼前大片触目惊心被警戒带围起的血迹。 只有他和他,到最后还在原地打转,自始至终没有从临城二中走出来,江苒的死将他们困在那里,他学不会重新开始,而穆千珩也学不会原谅。 他忽然难受得不得了,这些天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但只是看到穆千珩,就这一眼,他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一切已经来不及,他和他本来该是这世界上唯一最了解彼此,最理解彼此的人,但是他们却没有以后了。 他无法承受这种每一次见到他带来的痛苦回忆,而他很清楚,穆千珩见到他也不会好过,是他将录音给他的,他明明知道那些录音给他会带来什么后果,但他还是给了,他忽然就连再多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他曾经以为,这一辈子,他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会做伤害穆千珩的事,但却不止一次伤害他。 陆厉行垂眸,手轻轻摩挲他眼角,为他擦眼泪,这一瞬脑海是空的,鬼使神差地,他低头轻轻吻在他额角。 宋槿书怔了一瞬,身子一动,手刚要继续推,陆厉行道:“你不想和他彻底结束吗?” 他手停下来。 陆厉行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蹙眉,声音无意识透出些无力。 “宋槿书……我就不行吗?” 他抬手擦眼泪,无法思考。 陆厉行似乎是有些困惑的,“和他一起你过得不好,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 穆千珩上车坐在后座,许弋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刚刚您没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