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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地道,“打她的人,就是我。” 穆千珩话说完,穆商和穆晚承都有几秒没回神。 最后是穆晚承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拔高声音,“你打的?为什么?!” 穆千珩淡然道:“她不听话。” 穆晚承难以置信,“她再怎么说也是你未婚妻!而且还是夏家的千金,不管她做错什么,你就算不看在她是个女人的面子上,至少也该想想夏氏和尚娱的合作!” 穆商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嘴巴张张合合几回,没发出声音,先咳嗽了起来。 穆晚承连忙去扶着穆商,穆千珩站在对面静静看了一阵,本来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嘴了。 穆商咳嗽得很厉害,烟抽了一辈子,晚年都会有呼吸系统的毛病,穆商肺和支气管都不好,一激动就咳嗽。 穆晚承将穆商扶到沙发上坐下,又赶紧叫佣人倒水,穆千珩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慢慢走过去。 穆商喝两口水,气息平复了些,抬眼看穆千珩。 穆千珩站几步远之外,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他,穆商气得厉害,“你怎么能打女人,还是你的未婚妻!你对她有什么意见不能坐下好好说话,她就算错了你也应该包容她!” 穆千珩低了头别开脸,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嘲,他想,这还真不是可以坐下好好说话或者包容的事—— 宋槿书这一次险些送命,孩子是没法留,但他想要的绝对不是这种惨烈而残忍的方式,他差一点点,就永远失去宋槿书了。 他这种态度气得穆晚承破口大骂,“你反了天了,你打她有没有想过后果?现在她昏迷,夏家的人还不知道,等她醒来呢!你今天必须跟我去夏家道歉!” 穆千珩有了反应,看向穆晚承,很平静地说:“我说了,我不去。” 穆商又更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看看,你把你爷爷气成什么样……”穆晚承说:“一点都不懂事,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个什么意思?打了人往夏家门口一扔,是不打算要了还是?这婚还结不结了!” 穆千珩说:“这你得问夏绯云,她要是还想结,我倒是也没意见。” 穆商被气得险些背过气,他刚刚还以为穆千珩和夏绯云相处和睦感情好,这才多久,就得知这么讽刺一个消息,穆千珩的态度还极度无耻,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穆商平日里是很宠穆千珩的,以前都舍不得罚他什么,但这会儿实在是气得受不住,“你滚去祠堂给我跪着!” 穆千珩好像不意外,点头转身往祠堂方向去。 他这种淡然落在穆晚承和穆商眼里是一种极端的傲慢。 穆晚承不能再犹豫,已是夜里,他起身,“爸,你休息吧,我必须去医院一趟看看情况,我听说绯云伤得很重。” 穆商气息还在喘,手扶着胸口,头都被气得发昏,“千珩这孩子……以前还算懂事,怎么就成这样了……打自己未婚妻……” 穆晚承皱着眉,穆千珩一直不怎么乖,不…… 应该说,一直就没有听话过,会听话的只有穆子寒。 他要不是手里有这么个身份的把柄要挟着穆千珩,大概现在也压制不住,至于穆商,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对于穆千珩宠得过分,又怎么能管得住。 穆商本来是想去医院的,但是因为被穆千珩气得厉害,身体也不舒服,最后没去,穆晚承走了之后,他被佣人扶着上楼之前,去了一趟祠堂。 穆千珩跪在祠堂里,背脊笔直,他站在他身后,“我问你,绯云做什么了,你能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把人打到要做手术?” 穆千珩沉默几秒,最后还是说:“我说了,她不听话。” “我和你爸爸都让你对绯云好一点,你也不听话,那是不是我也该叫人把你打到做手术?” 穆千珩并未迟疑,“您要想这样,我说不行有用么。” 穆商火大,捏紧拐杖,“你不觉得自己有错?” “就算重来,我还是会打她,还是会打到她去做手术。” 穆商叫来佣人,“把垫子去了,让他跪地上,没我准许,不能起来!” 佣人讪讪过去,穆千珩不紧不慢起身,让佣人将膝盖下的垫子给抽了,然后他跪了回去。 他听见脚步声,拐杖落地的声响,穆商离开了,但是不多时,来了个穆商的老随从。 那随从解释,“老爷叫我来看着,以免你起来。” 穆千珩笑了声没说话。 穆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穆商的随从,穆家所有人,包括佣人都知道,穆商有多宠穆千珩这个孙子,被罚跪祠堂这都是第一回 ,而且这一跪,跪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 地板又凉又硬,一直跪着的姿势让膝盖被硌得生疼,穆千珩维持一个姿势没变过,主要背后有人盯着,也确实是没法变,祠堂里十分安静,他看着前面大堆的牌位,慢慢地想以后。 也没想出什么来,之前他计划的很多,现在其实已经全都被打乱了,宋槿书陷入危险让他这次彻彻底底失控了。 他又想宋槿书,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闭上眼,脑中就是重症监护室里的他,他沉了口气。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宋槿书一直不懂他,以为他没有原谅他,但其实,他早就不怪他了,他一直没能对他说,他其实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而已。 他无法原谅的是他自己,不论是江苒的事情还是宋槿书的事情,他当初没能照顾好江苒,如今,他给宋槿书带来这样的灾难。 许弋说他这一次打夏绯云太冲动,他认,这一个举动将所有原本做好的计划都给毁了,但他不后悔,如果计划成功,但宋槿书不在这世界上了,那一切对他来说也就没有意义了,他甚至觉得对夏绯云下手有点轻。 断了两只手而已,是怎么都不至于致命的。 后半夜时体力就明显不支,膝盖疼得厉害,他僵硬地跪到凌晨,五点多时穆商就起来了。 穆商其实还是心软的,来到祠堂,将随从支出去,关上了门,瞥穆千珩一眼,先说了句,“起来。” 穆千珩身子一动,腿僵硬得血液流动好像都不通畅,他没能一下子起来,手在地面上扶了一下,动作很慢地再次支撑,才站起来。 腿还是麻的,他手在膝盖上拍了拍,站得不是太稳,穆商蹙眉,本来想让他找垫子坐下,但最后还是没有。 他是心疼孙子,但这孙子一点不孙子,做错了事,犟得要死,宁肯这么跪一夜也不愿意低个头和他求情认错。 穆商问:“知错了吗。” 穆千珩说:“爷爷,我不想骗您。” “……” 有时候诚实也很缺德,穆商火气又上来了,“跪回去!” 穆千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