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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缓又平地说:“朕不知全貌不做评价,不过他待你实在算不上好。” “没有让你从楚府出嫁,六礼也都从简,不是轻慢待你,而是你这位父亲实在是——”他摇了摇头。 “朕孑然一人并无血亲长辈,唯一亲近的就只有师兄,便把此事都托付给他,师兄得了这样一份差事也很高兴。” “师兄亲自备好聘礼去楚府提亲,顾虑到楚家是世代文臣,没让士兵随侍,恭恭敬敬地备礼,敲门,送聘书。” “楚府的大门开了又合,说是要去通传一声,师兄就带着手下,从天明等到了天黑,门却再也没有开启过。” 楚辞并不是很意外,她双腿曲起抱着膝盖,侧头枕在肘弯,看着秦尧,“父亲不可能同意我嫁给旁人的,尤其是一手颠覆了大爻的你,把他守护的东西毁于一旦,他恨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你如愿。” “师兄也这样想,所以他很守礼地,第二天又去等着,照例是敲门,等人再来了递聘书,好在这次门开了。” 楚辞口中说着不在意,闻言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坐了起来眼睛发光地看着秦尧,声音激动地问,“门终于开了吗,父亲他是不是问起过我?” 秦尧侧首看着火光下雀跃的楚辞,泼下一盆冷水:“不是,没有。” 楚辞愣了一下,勉强笑道,“我早该知道会这样的。” “门开了,楚大人并没有露面,只有两个下人穿着一身白衣出门,手中提着两盏白灯笼。”秦尧静静地说,看着楚辞好像受到重击,脸上一下子就白了,肩膀微微颤抖,很快把脸埋在手臂中呜咽出声。 秦尧却未止于此,他说:“楚府飘着白布,挂着白灯笼,所有人穿着白衣缠着白头巾,正厅改成了灵堂,中间放着灵位,下面的火盆彻夜不熄地烧着纸钱。” “就在师兄去提亲的第二天,楚府开始办周年祭,说是楚夫人托梦自言家门不幸,子不贤女不孝,她在地下日日烈火焚身热油炙烤,深受煎熬难以安息。” “骗人!”她带着哭腔虚弱地嘟囔,“我哥说过了,我娘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她每日吃斋念佛,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肯,怎么可能死后不得安息!肯定是骗人的,假的!” 秦尧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忍不住伸手为她拂去泪珠,说:“楚府既然如此,定然是不会让你从那里出嫁的。于是师兄沉默很久,最后把聘书和聘礼都带回家,自己写的聘书和礼单,自己一一收下,再准备好嫁妆安排好各种事宜,再恍若无事地进宫来抱怨礼数有多繁琐。” 血脉相连的父亲让楚辞如坠冰窖,一面之缘的赵兆却给了她温暖,哪怕是因为秦尧才会关照她,她也很感激。 “他对你很好。”沉默许久,楚辞羡慕道。 “他也对你很好。”秦尧说:一一解释:“生怕你嫁妆不够重,让人看轻了你,他把朕私库里所有的东西都添进去,还把自己攒下的东西分出一半,把齐苼的所有财产都要过来,还挪用了一部分抄家左项府中看起来最贵重的。” 楚辞破涕为笑,揉了揉眼睛带着鼻音笑着说,“那我的嫁妆岂不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艳羡?” “不止。”秦尧说得仿佛亲眼所见,他说:“十里长街尽是红妆,许多姑娘都羡慕得跟着走了十里路,脚都起泡了。” 温暖的火光和耐心地陪伴是最好的安抚药剂,楚辞没有那么难受了,很乖地说,“现在既然已经成完亲了,就可以把借来的东西都还回去了。” “不用,”秦尧不怎么在意地说,“都是你的,收下就是,只是抄家的东西原本是充当军饷的,不能少,剩下的都留着。” 楚辞有些不安,“这样不太好吧,你的私库还是交给你保管吧,我……” “那是聘礼。”秦尧说。 “那师兄和齐苼的东西……” “这是嫁妆。”秦尧补充,“是他们应该做的,你安心收着就是。” 楚辞看着火苗发呆,过了一会突然说,“真好,要是师兄是我父亲多好啊!” 秦尧看她一眼,没作声,不辨喜怒。前车之鉴犹记在心,楚辞以为他不喜欢被人比下去,飞快地补充,“要是你是我父亲就更好了。” “……”秦尧拒绝:“多谢,但朕并不想当你爹。” 可是楚辞有点想,她觉得秦尧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秦尧不愿当爹,却仍旧有一颗老父亲的心,见时辰不早了,他起身捏着楚辞肩膀上的衣服拎着她起来,“走,吃饱了饭就回去睡觉。” 楚辞一愣,瞬间想到了今晚是什么日子,有些抗拒,她没有动,犹犹豫豫地看着他,秦尧回头问,“怎么了?” 楚辞吞吞吐吐地问,“怎么睡?” 秦尧脚步微顿,立刻知道了楚辞的未竟之意和平静下的窘迫。 但是知道了,并不表示秦尧会温柔体贴地宽解她,毕竟谁能要求一个土匪温情小意? 秦尧侧身弯腰,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边,语气轻缓撩人,“朕可以给皇后暖床。” 楚辞迟疑地看着他。 秦尧弯腰指尖勾起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目光里带了点漫不经心的坏,他说:“只是一国之君给你暖床,你拿什么来换?” 楚辞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落在秦尧身上。 “为什么不看朕?”秦尧步步紧逼,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躲闪的神情,看她抿紧的嫣红的唇,还要故意来问,“为什么脸红?” 其实早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楚辞就已经知道秦尧只是在逗她,只是还是忍不住认真畅想了一下。 楚辞怕冷,一入秋就手脚冰凉怎么也暖不热,躺在被窝里半宿都暖不热,把自己缩成一团蒙着被子还是冷得发抖,好久都睡不着。 所以一到冬天,她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可以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陪着她,躺下就有暖暖的被窝和甜甜的梦乡,一夜好梦到天明。 只是要那个人是秦尧…… 那还是不要了吧,楚辞默默地收回目光,心有余悸地想。 “因为看着你会脸红,”楚辞被秦尧逗弄了好多次,现在已经很懂的要怎么顺着秦尧的话往下说了,于是十分真诚的说:“所以才不敢看你。” 她说得认真诚恳,甚至还用又亮又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看起来有十二万分的真诚。 “别看了,”秦尧先是霸道地蒙着她的眼睛,然后才一手托着腿弯一手扶着她的肩背,把她打横抱起,语气随意地说:“该回去睡觉了,熬夜会长不高的。” 楚辞十分在意这个问题,立刻紧张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睁大了眼睛抓着秦尧的衣襟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