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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就不恨吗?” 你不恨吗?你如此维护的冥界苍生,到头来,为了冥帝的位置,却可以牺牲掉你。 上一次所谓的“天道”被自己亲手捏碎,他就已经想要自裁。 伽南有些诧异,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看他可以为自己所谓的“众生”做到何种地步。 想看着这个人一直心心念念维护着的信仰,一次一次地在他心中分崩离析。 这个人,像一只凶猛威严的兽,只有拔除了尖牙,剪掉了利爪,他才能像一只温顺的犬,乖乖趴在自己脚边。 罗王眼神蓦地一颤,眼中光芒闪烁:“黑白是非,并不能说清道明。冥帝之位,谁做都可以。” 牺牲与否,真的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有一双无形的手把自己的内心,拧紧,撕扯,绞烂。 自己不是在呈送水卷之时,就已经是早有预料了吗? 罗王双目紧阖,片刻,再睁开时,已经清冷一片,早已没了之前的挣扎纠结。 “停下吧,没有任何意义。”罗王声音平淡得像叹息。 伽南看到他的模样,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恶毒的措辞,冷笑起来:“看来处尘甘愿把这冥界,连同自己都一并交给本座呢?” 后一句说得极其暧昧。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罗王眼中像是风波吹起,眼底皱起波澜。 然而,就是一恍,罗王便复又闭上眼睛。 伽南恨恨转过脸去,漠视着看着眼前哭喊尖叫,浓烟滚滚。 就如那次卞城王宫内的一场巨变,那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去回忆的事情。 那时的冥帝在做什么?几乎人人还把卞城王称做冥界君子,只是因为他是法力最强的封地鬼王。 不错,是非黑白不能说清道明,只有权利才是黑白,只有法力才是是非。 忽然,一声鹤鸣,烟尘滚滚像被一柄利刃劈开,一道罡风,把浓烟吹向两边,地面皴裂,草木倒伏。 一个黄色人影在两边尽是浓烟的罡风中走来,衣袍翻涌,金羽纷飞。 那人身形单薄,佝偻着背,一袭黄色长袍,赤着双足,踏过烈焰燎过的砂石地面,竟生出一朵朵莲花,零星的火舌散去,化成轻烟止熄。 “居夫子?”伽南望着来人,竟然起身,眼中满是笑意,十分的真诚:“好久不见,可还好吗?” 来人便是冥界掌礼的胞弟,居长。 修为是冥界众人中最高,传说还在老冥帝之上,只是一直深居简出,除了重大的场合,几乎不会露面。 居长点了点头,也笑道:“伽南老弟,别来无恙。” 像很久不见的老友般寒暄。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伽南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所来有二,”居长翘了翘他的脚趾:“一来问问青泫那孩子,二来是还罗王殿下寄存在我处的一物。” 说着向罗王所立之处行了一礼。 满天的黑压压的交战,那如水入油锅的喧嚣声,都在这一瞬停止了动作。 冥界的将士张望着这两人的举动。 而妖兽都在居长迈入大殿的倾刻间,崩解成灰,散作了齑粉。 伽南也不恼,还是自顾与居长寒喧着。 “青泫已醒来,承蒙在夫子处学得心法,对他本人颇有裨益,多谢了。” “他天赋甚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老弟可要好好雕琢,不可断送错过了。”居长笑嘻嘻。 众人看着这二人,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怎么回事?” “居夫子竟然叫他老弟??” “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啊……” “到底什么情况?还打不打了?” 众人低下云头,一些人涌入殿中,众说纷纭。 临掌兵看了众人一眼,那些不知死活的将士便噤若寒蝉闭了嘴。 只听闻那几年前的盂兰盆法会上鬼伽南与居长一见如故,结成了好友,后来才有把他的师弟托付给了居夫子管教一说。 没想到他们两人的关系当真是如此亲密。 临羡鱼想着,往主位上看了一眼,愣住了。 只见鬼伽南步下主位,给居长深深行了一礼,神情肃穆端庄。 只听得鬼伽南沉声道:“居夫子对青泫的再造之恩,有居夫子护得周全,在下铭记在心。” “伽南老弟言重了。”居长扶起鬼伽南,笑道。 简真是兄慈弟孝,兄友弟恭。 看得临掌兵的眼神沉了沉,一旁边的言掌刑靠过来:“怕是打不成了,估计和谈的机率高。” 言掌刑那光闪闪的脑袋再映着殿内万盏烛火与一地的流光金毯,临羡鱼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狡黠的光在他眼中闪过。 顿时气不打不处来,闷哼一声,扭头不答。 “罗王殿下,可还记得一年前,寄存在我处的东西?”居长笑盈盈看着罗王。 罗王蹙眉,像是回忆,但又毫无印象。 一年前,不是一直在空旧宫吗? 寄存什么东西? 看到罗王的样子,居长收敛笑容,叹了口气:“看来传闻是真,那黑白局若不是因为你把这东西寄存在我这,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夺走劫子。” “你说什么?”伽南眯了眯眼睛。 “什么……什么劫子?”罗王一头雾水。 “居夫子!”一人疾呼出声:“当年之事,便可不必再提了!” 说话的正是言掌刑,亮亮的脑袋在烛光下发着光,但此时的神情却是担忧而急切的。 “无妨。”居夫子转头:“当年之事,便是造成此番境遇的前因,还须溯其根本,寻其源头,方能化解。” “可……”言掌刑还想说些什么,便被临掌兵一把拉住了。 “居夫子说得对,如今想想,确实是当年的事情造成的,如果不是那件事,哪里要出动掌兵处的千军万马。”临羡鱼声音压得很低,贴在言掌刑的耳边,忿然说着。 “那件事难道就是我掌刑的事情吗?”言掌刑转过头,神色急切,愤慨着:“我也是秉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