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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去年郑烨让他参加阮余笙课程时说的话,那时候郑烨已经生病了,气色不大好看,但头发依然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干净整洁的工作服,仿佛只是染上了小感冒而已。 郑烨说:“小骜少爷,我只是一介管家,陪伴不了你一辈子,除了专业、才艺和生活技能以外,你还必须学习很重要的一门课,才能照顾好你自己。” “那就是感情。人类不是机器,机器是冰冷的,而人因为有感情而温暖。” 听着听着,阮余笙也跟着难过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秦骜,你想去见你爷爷最后一面吗?” 秦骜一顿:“怎么见?他已经去世了。” “现在一般人死了后会在至少三天后火化,然后就是葬礼。”阮余笙斟酌着字句道,“如果能赶在火化前见到死者的模样,就算是见最后一面。” 秦骜喃喃道:“火化……” 阮余笙看着他,问:“秦骜,你想不想去送你爷爷最后一程?” 半晌,男生给出了答案: “想。” 作者有话要说: 郑烨爷爷下线 这几天改论文改得头皮发麻……实在改不出来了要死了_(:з」∠)_ 挺过29日我继续开始存稿(现在都是在坐吃山空) ☆、麻纱纸 第二天一早, 天还没亮, 阮余笙就带着秦骜开车回A市了。 昨晚给秦骜打电话报消息的是平时负责接送他上下学的司机钱叔, 钱叔进沈家工作就是郑烨介绍的,所以两人私交不错, 后来郑烨住院,也有通过钱叔了解秦骜的现况。 后来在阮余笙的提醒下,秦骜主动打电话给钱叔问了郑烨所在的殡仪馆,果然如阮余笙所料,今天就是郑烨火化的日子。 阮顾明借了一套黑色的西装给秦骜,阮余笙也换了一身全黑的衣服,挽起了头发,脸上化了个很淡的妆。 殡仪馆就在A市郊区, 所以开车过去比上次去接秦骜时还要快。 一路上,秦骜都很沉默。 昨晚起风是降温的预兆,今日路上就飘起了细雪, A市有很多年不见下雪了, 没想到继除夕那晚后, 今天有下起了小雪。 把车停好后, 阮余笙拿起黑色羽绒服,道:“走吧。” “嗯。” 下车后,她在附近的车位看到了一辆黑色奔驰, 看车内的摆设与车牌号,有点像是郑医生的那一辆。 两人根据钱叔提供的信息,问了路, 找到了郑烨的灵堂。 火化前是死者的告别仪式,只见这边已经来了好些人,而郑烨的儿子郑医生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正和妻子一起忙着招呼着前来吊唁的人,模样看起来比上次见的时候要憔悴了些。 见到刚走过来的阮余笙和秦骜,他目光一滞。 阮余笙拉着秦骜对他鞠了一个浅躬,道:“郑医生,请节哀。” 郑医生脸色一变,快步朝他们走来,语气不善道:“你们怎么来了?” 阮余笙道:“郑老爷子生前对我们颇为关照,他走了,我们想来送他一程。” “于老师,你要是一个人来,也没什么。”郑医生看了眼秦骜,眼神里满是抵触,“但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人带过来?” 秦骜对他的敌意视而不见,径自开口问道:“爷爷他在里面吗?” 眼看他迈腿就要往灵堂里去,郑医生拦住了他:“你不能进去!” 秦骜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个只比自己父亲小几岁的男人脸上,问道:“为什么?” 郑医生沉下脸道:“这里不欢迎你。” 阮余笙不解道:“郑医生,秦骜是由郑老爷子一手带大的,就相当于他的孙子一样,生病的时候郑老爷子瞒着所以他不知道,现在他理应参加郑老爷子的告别仪式。” “一手带大?孙子?”郑医生咬牙道,“就为了这个和我们家半点关系没有的人,我爸他连自己的亲孙子都没带过!我们家不欢迎来自沈家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秦骜!” 这边的争吵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家看着阮余笙和秦骜两个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个沈家的少爷啊……” “特地跑来吊唁,多诚心啊,为什么不让人家进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郑叔就是因为在他们家工作,所以才耽误了治疗。” “也不知道沈家给郑老爷下什么药了,儿子那么有出息,还跑去给别人当管家。” 这些声音传入耳中,显然令郑医生更加暴怒了,他道:“于小姐,我看了你和我爸的聊天记录,知道你只是收了我爸的钱,替人办事,我看我爸是你的粉丝,所以我尊敬你。现在可不可以请你把这个人从这里带走?” 阮余笙正色道:“老爷子生前那么疼爱秦骜,今天也一定很高兴看到秦骜出现在这里,死者为大,郑医生,这点你应该清楚吧?” 郑医生恼怒道:“再怎么死者为大,我也是他儿子,我儿子才是他孙子!在这里,你们是客人,我才是主人,我说让你们走,你们就给我走!我们郑家不需要你们来羞辱!” 阮余笙坚持道:“就看一眼都不行吗?求你了,就让秦骜看郑老爷子最后一面吧!” 郑医生道:“休想!” “老公!”听到动静,郑医生的妻子跑出来,拉住了郑医生,一面对秦骜歉意道,“不好意思,秦少爷,你就离开这儿吧,不然爸的告别仪式都不能顺利进行了。” 阮余笙没料到郑医生的情绪会这么激烈,不得不带着秦骜走了。 还没完全走出殡仪馆,就听身后秦骜突然道:“刚才房间里,为什么有人跪着?” 阮余笙回头,只见细碎如絮的小雪落到秦骜头上,很快就化作了水,将他的黑发更润得如墨一般,而那双寂夜似的眼睛,更加寂寥。 她温声道:“这是祭拜的礼仪,亲属的话还会朝灵柩磕头,表达自己的心情。” 随后,就见秦骜转身往身后望了一眼。 下一秒,出乎阮余笙意料的是,男生居然就这么在水泥上跪了下来,朝着郑烨灵堂的方向缓缓地磕了一个头,郑重而严肃。 看到他这么做,阮余笙的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 磕完后,秦骜跪在地上,直起身,腰背挺得笔直。他低声道:“我知道,万物都是粒子构成,所以不存在绝对的消逝,因为这些粒子在解散会继续构成别的物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细胞老化,免疫力下降,疾病难以避免,每个生物体都是向死而生。” “我也知道,爷爷已经去世了,今天我来这里没有丝毫意义,客观上事实无法更改。” “但是,阮余笙,你能告诉我吗?” 秦骜抬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此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