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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轻舞的神色稍有异样:“我可以一直待在焚幽谷吗?” “这话说的,你可是焚幽谷的护法。”上官余杭笑着试去meimei嘴角的点心碎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北境的那只蛇妖,修龄已有千年,道行并不在我之下,我收服它着实费了番功夫,在我将它诛杀前的那一刻,它说……”上官轻舞若含深意的眸光落在上官余杭的脸上。 上官余杭自斟自饮道:“它说什么了?” “你的身上被人下了傀儡咒。” 上官余杭一怔,杯中清酒溅了出来,在他绣有金线的袖口上缓缓晕染开。 上官轻舞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兄长对此怎么看?” “放眼整个修仙界,谁有本事对你下傀儡咒?”上官余杭握紧酒杯,一饮而尽。 “修为在我之上的,寥寥数几,与我平分秋色的,不在少数;但是兄长你应该知道,傀儡咒和阴阳符大同小异,必须在对方毫无设防的时候种下,换句话说,一定是亲近之人趁其不备做的。”上官轻舞的双眼中射出锋利的幽光,“兄长可有眉目?” 上官余杭轻笑一声,道:“小舞平易近人,胜友如云,你对身边之人向来没有警惕,这范围太广了,我也猜不准。不过你无需担心,既然已经发觉了傀儡咒,为兄替你拔除便是。” “兄长是喝多了吗?”上官轻舞放下碗筷,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道,“我既已察觉傀儡咒,自然能顺着傀儡咒寻到根源。cao控傀儡,也承担了被傀儡顺藤摸瓜寻到本尊的风险,兄长,为何我身上的傀儡咒,会有你的气息?” 上官余杭温润如水的目光瞬间冷鸷起来,他斜眼瞧着meimei,面上绽放似笑非笑:“小舞,你想说什么?” 上官轻舞红润的面色被一点点染白:“兄长觊觎某些东西,看不惯某些人,不方便自己动手,所以借刀杀人。” 上官余杭单手拄着下巴,显得不以为意:“然后呢?” “当年幽冥鬼窟一劫中,那个突然跑出来破坏降龙结界的散修,致使莫忘情身死,此事和兄长脱不了干系吧?后来,有很多修士徘徊在扶瑶仙宗外,更被江暮雨他们一路追到了杭州,追到了我面前。”上官轻舞声音暗哑,透着一丝哀凉,“兄长想要雪霁,我知道,但是我不敢相信,兄长居然把自己的亲生meimei算计在里面!你对我种下傀儡咒,借我之手去cao控别人!倘若杭州那日稍晚一步,那个傀儡冲进酒楼找到我,我会怎样?” 上官轻舞起身,目不转睛的看着上官余杭:“为得到雪霁,不惜破坏降龙结界,致使生灵涂炭,莫忘情和南华殒身!这千古骂名全砸在我头上,焚幽谷的声誉因我毁于一旦,且不说人人喊打,我自己都没有脸再活下去!” 上官余杭没吱声,又倒了一杯酒。 “兄长当然不在乎,我只是你的替死鬼而已!那些傀儡若出了意外,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我,而你这个幕后黑手就能高枕无忧。焚幽谷的右护法是始作俑者,我的身份、我的修为都足够有说服力。”上官轻舞惨笑起来,“兄长,我说的对吗?” 上官余杭终于放下了酒杯,他面色清和,眼底波澜不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官轻舞心中一痛,强忍多时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着看向远方,倔强的不想让自己发出脆弱的呜咽。 良久,上官轻舞哽咽道:“从杭州回来之后,我就有所察觉了。” “怪不得你那天怪怪的。”上官余杭自嘲一笑,微微挑眉,“你若早点探一探灵海,你就能早一刻脱离我的掌控。” “我只是怀疑不对劲,不曾确认,也不敢确认,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兄长会利用我,拿我当争权夺利的工具。”上官轻舞紧握双拳,指甲扣紧掌心,流出丝丝殷红血线,“既然你那么渴望得到雪霁,又为何对白玉明下手?这些年来你控制我去对修仙界各路散修下傀儡咒,让他们接二连三的暗杀白玉明,为的是什么?拿白玉明来警告江暮雨吗?” 上官余杭目光幽凉:“不是,白玉明的事儿比雪霁更严重。” 上官轻舞身子晃了晃,眼神悲切的望着他:“兄长做下这些事,借我之手杀了那么多人,你不怕遭天谴吗?若此事传扬出去,你不怕毁了焚幽谷的千年声誉吗?” “小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上官余杭无所谓的笑道,“你会帮我杀了白玉明,帮我夺得雪霁,帮我去南海走一遭,帮我得到一切我想要的。就算你被人认出也不要紧,我会以焚幽谷谷主的身份出面清理门户,焚幽谷的千年美誉是不会断送的,你尽管放心吧。” “你……”上官轻舞睁大眼睛,惶恐的往后退。不等她再质问,眩晕无力的感觉排山倒海似的朝她袭来,她下意识要扶住什么,伸手,却什么也没抓到,她半跪在地,惊愕的望着她活了千年最难以忘怀的荷花酥。 “你,在里面……” 上官余杭慢悠悠的起身,从盘中拿了一块荷花酥放在上官轻舞的手里:“最后一块。” 上官轻舞浑身虚软的倒在地上,绝望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望着负手离去的上官余杭,咽下那足以将她淹没的悲意,嘶声唤道:“哥哥!” 上官余杭脚步凝住,却并未转身。 上官轻舞泪眼迷蒙,哀然悲望:“我去了一趟蓬莱,看见了应天石,哥,你会死在江暮雨手里。” * 从蓬莱到昆仑,因为走的缓慢,加之路上除妖扶弱耽搁了时间,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回到扶瑶。 离家七十多年才回来,站在九天云榭,感受这里独特的清凉,江暮雨不知是陌生多一点,还是怀念多一点。 回家休整了两天,门派上下的弟子拉帮结伙的来拜见掌门,滔滔不绝的将这些年门派中鸡毛蒜皮的事儿胡扯了一通。 又三天后,除夕到了。 贴春联和窗花,燃放爆竹和烟火,祭祖后,南过张罗准备年夜饭。 鸡鱼蚝豉,腐竹莲藕,这些充满吉利寓意的食材变着花样做,别出心裁的取各种好听吉祥的菜名。 满满一桌子菜肴,玉盘珍馐,丰盛鲜亮,令人回味无穷。 院中合欢树生机勃勃,红粉的绒花上铺了一层落雪。大家围着圆桌而坐,对酒当歌,不分主次,没有那些繁琐的规矩束缚,欢声笑语打成一片。 黄芩得意忘形之下把自己往死里灌,最后趴在桌上人事不省,不知东南西北。 “掌门,今年、过年、是我最最最、最最开心的一年……”黄芩醉的里倒歪斜,将酒壶当成枕头,死死抱在怀里不撒手。 江暮雨叫了他一声,没反应,看向整张桌子的人,一半伶仃大醉呼呼睡,一半欢天喜地手舞足蹈,虽然闹腾,但也热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