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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蓬莱天琼派 龟公整个楞了一下, 待反应过来,他足足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脸上的诧异之色饱含着惊惧,畏缩,狼狈,以及羞愧, 他左右环视, 恨不得找个细缝钻进去:“你你你,你是……江, 江暮雨?” 叔父的眼神好似见到恶鬼一般, 他的身体由不得他翻墙逃走, 他光是往后退几步都喘息不停,他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心灰意冷般的由着侄子看他笑话。 “人说女大十八变,要我看, 男大也十八变, 小时候的你什么样,现在的你又是什么样?我都不敢认。”叔父低着头,好像在笑,“看来, 你不仅被仙君救活了, 这些年还过的挺滋润,是也不是?” 江暮雨不答反问:“你们过的似乎不好?” “你是特意回来看我下场的吧?”叔父靠上墙壁,呼出一口浊气, 说道,“看就看吧,现在的我成了这副德行,随便笑话。” 江暮雨并没有开怀大笑,更没有因为昔年仇敌狼狈不堪而幸灾乐祸,他只是月淡风清般的问道:“你落魄到在青楼做工,婶母呢?你儿子呢?” 叔父抬眼看他,眼中流露出一抹绝望的悲凉:“我的夫人她……瘫了,我的儿子,死了。” 江暮雨没有深问,只说道:“你辛苦赚钱,除了养活自己以外,还为了筹钱给婶母治病?” 叔父垂下头,许久没有作答,再抬头之时,惨淡月光照出他的鹑衣鹄面,枯干的双眼中浸满了泪水:“当年,她误伤了你,邻居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吵着嚷着就去报官了,你师父把你带走后,她害怕被官府擒拿,害怕坐牢害怕杀头,一个人带着家里值钱的东西逃跑了。没想到,半路上遇到山匪,不仅财物被抢走了,她还因为抵抗失足从山上掉下去,摔断了腿,摔坏了脑子,现如今她的智商还比不过三岁孩童。” 江暮雨没打断他,只是静静听着。 “家里的金银珠宝全被她弄丢了,我又因为照顾她,无暇顾及生意,店铺的买卖经营不善,房子也叫东家收走了,我只好做些零散工,她又需要常年吃药,经常看诊,日常花销太大,她智商如同幼童,身边根本离不开人。邻居们指指点点,凡是见着她的人没一个不指着脊梁骨骂杀人犯的,我们像谁求助去?我的儿子从小就生活在这种阴影下,无论大人还是孩子,躲他跟躲蛇虫鼠蚁没有区别,他每天以泪洗面,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真可怜,真的……在他十岁那年,他跑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听,听人说,他被卖到宫里当太监,没几天就,死了。” 叔父用肮脏的袖管狠狠抹了把眼泪,他转头看着江暮雨,干裂的嘴唇颤抖道:“我的儿子多无辜啊,他多无辜啊……” 江暮雨面色清冷,遥遥而立:“叔父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叔父咬着唇,声泪俱下,“若没有你,我们不会变成这样,不会家破人亡,我也不会老年丧子!” “你方才说,婶母是误伤我,可我要告诉你,婶母当时去伙房拿刀,她连片刻迟疑都没有,她是目标明确的想杀我。”江暮雨指着自己的心脏,冷声道,“那道刀疤至今还留在这里,她刺的很深,若没有我师父相救,我早死了。就算婶母后来后悔了,她害怕了,又有何用?时光不能倒流,她自己犯下的因,自己承受果,堂弟是无辜,可他之所以惨死,归根结底错在我,婶母就半点责任也没有?” 叔父咬牙切齿,涕泗交流:“若你没来我家,若你当时任由她捆绑关进柴房,若你没有咬她,没有反抗,她就不会失去理智拿刀捅你,你也不会重伤溺死,她也不会变成杀人犯,我的儿子就不会在此阴影下痛苦的成长,我们全家就不会……” “啪!” 一巴掌重重扇在叔父的脸上,叔父年老体弱,哪里受得住这等力道的耳光,惨叫一声被打趴在地,左脸迅速红肿起来,脑子嗡嗡作响。 原地未动的江暮雨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窜出来打人的少年:“玉明?” 白珒一身的怒火沸腾冲天,他一把揪住叔父的领子,用力提起,在他右脸上落下一巴掌,恨恨道:“老头儿,有种再说一遍啊?” 叔父酷似猪头的脸上写满惊恐,他身为长辈,江暮雨就算再心中有怨,至少不会对他怎样,但面前这个少年绝对是疯的,叔父有种预感,这货什么都干得出来。 天竹从袖口滑到白珒手里,他比量一下位置,抵在对方的心脏上:“废话那么多,以夫人之道还之丈夫之身,别怕,就疼一下而已。” “你,别,别……”叔父吓得脸都白了。 “别个屁,我看你穷困潦倒又丧妻丧子的,肯定生不如死,我送你一程。” “白玉明。”江暮雨真有点担心白珒杀人,还是杀的凡人。 白珒回头看向江暮雨,愤怒的妖兽露出一丝惶恐和无措:“师兄……我就扎一小下。” “……”江暮雨道:“你放开他。” 白珒虽然心里不甘,但对江暮雨的话向来绝对服从,只好松手退到一旁。 自己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多半都被白珒听了去,江暮雨有点心累,他竟没发现自己被白珒跟踪了。 一声不吭的跟踪掌门,做梁上君子,真是越来越放肆。 叔父瘫在地上,他的身体萎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声音低沉沙哑,好像生锈了的铁皮:“我,我知道你不可能做到心中无怨,你是我亲哥哥的骨rou,我本该好好对你,可你……终究只是我的侄子,不是我的儿子,我想好好照顾你,可我的夫人她……” “她是你老母?”白珒在旁不屑道,“她叫你死你就立马去死?” “你不懂。”叔父流着眼泪道,“我跟大哥分家之后,做生意失败,赔了个底掉,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什么都不要,甚至推辞了有钱公子哥的聘礼,她愿意跟我成亲,跟我过苦日子,我既喜爱她又珍惜她,成亲后的日子对她百依百顺,她要什么我都尽全力去满足她,她说什么我都听,渐渐地,我就习惯了。我好不容易娶上的老婆,若我不顺从她,她就要跟我闹,吵的不得安生,我能怎么办……” 白珒真佩服的神魂颠倒,他上前抄起天竹,抓来叔父的左手,从手背上狠狠一扎贯穿。 叔父的惨叫声淹没在白珒的“静音咒”里,他随后向江暮雨解释道:“师兄,我不扎这一下不痛快。” 叔父的脸憋成了酱紫色,静音咒收回,他疼的喊不出来,躺在地上抱着血流不止的左手浑身哆嗦。 白珒想了想,觉得还不满意,走过去抓住叔父的右手,又在他右手掌心穿了个洞,说道:“便宜你了,就是这两只爪子拽着我师兄,不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