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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果谢茂会因为他摧毁玄池心疼,他就不能也绝不该这么做。 见谢茂始终红着眼盯着自己,衣飞石真是无地自容了。他胡乱从谢茂手里找了几颗药囫囵咽下,身体的疼痛很快就止住了,玄池依然处于极度痛苦的状态。 衣飞石自己从车里下来,握住岳云的手:“劳烦……” 岳云掏出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看上去空荡荡的,唯有修者才能看见里边盛着半瓶金光。 衣飞石没有被废去修为时,力量处于大部分被封印的状态,他能使用属于自身的信仰金光修复玄池,用岳飞的信仰金光就得身为祀神的岳云帮忙。这会儿岳云就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矿泉水瓶里的信仰金光,宛如一条潺潺不绝地流水丝线,涓滴柔软地洒落在衣飞石破碎的玄池之上。 岳云以“勇”字闻名于世,实际上,能带兵胜仗的将军,大多都心思灵巧。 他很小心地控制着金光,一点点修复衣飞石玄池上的裂口。 大口子和小口子使用的金光轻重皆不同,需要岳云摸索着判断,轻了堵不上口子,重了衣飞石就会被不属于他的信仰冲击。如果衣飞石能自己修复是最合适的,偏偏衣飞石这时又动不了。岳云无法接收到衣飞石的感觉,这做起来就是个绝对的精细活儿。 所幸二人前几日已经养出了默契,岳云修复衣飞石玄池的速度很慢却很精确,绝不出错。 停车场的保安已经找了过来:“喂,几位先生,你们不能这么停车啊,都占两个车位,别人怎么办?” 谢茂靠在车身上双眼紧紧盯着衣飞石与岳云,眼眶内的猩红渐渐地退了,然而,谁也不敢说他现在心情好。那保安好死不死地就朝着谢茂过去了——谢茂离着保安的方向最近。 昆仑立刻上前交涉,多掏了几百停车费,好歹把保安打发了出去。 打了这么一个岔,谢茂也从紧盯衣飞石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让昆仑打开后备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洒出半瓶水,将一枚保元丹化入残水中,上前轻轻搂住衣飞石腰身,扶持住他。 这会儿主要紧张仔细的是岳云,衣飞石被动受修复,什么忙也帮不上,单纯就是放开玄池。 “先生,”衣飞石还能和谢茂说话,语气中带着愧疚,“是我冲动了。” 谢茂将化有保元丹的清水喂他服下,见他眉目舒展开,一口憋着的气才缓缓吐出。 面对衣飞石的“悔意”,谢茂不说话,轻轻用手抚摩衣飞石的胳膊,带着安抚之意,要衣飞石安心配合岳云修复玄池,随即,谢茂独自走开。 他手里还拿着那个空荡荡的矿泉水瓶子,负手身后。 不知不觉间,塑料水瓶被他捏得彻底变形,攥在手心里,他也全无知觉——如果谢茂知道自己在攥瓶子,绝不会将手负于身后,让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懊丧与痛苦。 第465章 乡村天王(224) 站在停车场里修复玄池委实太累了, 岳云撑得住,衣飞石撑不住。 昆仑很麻利地在酒店开了个房间, 请衣飞石与岳云屋内安坐,谢茂就一直站在旁边陪着。 从下午一直忙到了半夜两点, 衣飞石破碎的玄池依然有大部分豁着口子,瓶子里的信仰金光却用完了。岳云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这种精细活儿做下来, 他哪怕是神仙也有点精力不济。 “我回去一趟。”岳云晃了晃空荡荡的瓶子, 表示要去岳王庙找亲爹索要最近几天散逸的信仰。 谢茂点点头。 衣飞石陆陆续续服了不少药丸, 玄池里最大的几道口子也被岳云补上了, 情况稍微好转。 岳云离开之后, 昆仑也找借口退了出去。 谢茂一直站在旁边。 适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岳云替衣飞石疗伤这事上, 顾不上计较礼数。现在屋子里仅剩谢茂与衣飞石两个人, 谢茂站着, 衣飞石还坐在沙发上, 这让衣飞石略觉失礼,欲起身说话。 谢茂在他身边坐下来。 屋子里的两张小沙发是酒店标配,中间原本夹着一张小圆几。适才为了方便疗伤, 昆仑把圆几抽开,让两张小沙发靠在了一起。现在谢茂坐了岳云的位置, 两人重新恢复了靠得很近的距离。 坐下来之后, 谢茂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喂衣飞石服药的矿泉水瓶。 那只瓶子已经被彻底捏变形了, 多余地搁在谢茂手里, 使得二人之间的气氛紧张了一瞬——谢茂不愿被人知道自己的失态, 衣飞石也明知道这一点,很担心谢茂在自己跟前挂不住面子。 所幸谢茂很平静地把捏得皱巴巴的瓶子放进垃圾桶,没有任何恼羞成怒的迹象。 此时此刻,他顾不上在衣飞石面前强撑面子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 “要不要睡一会儿?”谢茂问。 衣飞石都认为他必然要问罪。哪晓得谢茂问的是是否需要休息。 “先生,我错……” “不说对错。”谢茂打断他的道歉。 他侧过身,见衣飞石脸色依然苍白,点漆般的双眸漾着一点水波。 谢茂知道,那不是单纯来自于身体虚弱时的痛苦,更多来源于衣飞石心头难以言说的秘密。 衣飞石苦苦守着一个秘密。 在衣飞石心中,那个秘密甚至与谢茂的性命安危一样重要。 小衣为了你的性命,宁愿废了修为,领受羞辱痛责,你还想他为你做什么?如果他真的想要走,一定有离开的理由。人一旦被自己的欲望控制住心神,就半点不懂得体谅爱惜了么?谢茂再三|反省。 只要看着衣飞石的脸,谢茂的许多坚持最终都会变得荒腔走板,一触即溃。 不管衣飞石打算再次摧毁玄池时想的是什么,谢茂不认为那是对自己的恶意。衣飞石从来不会故意伤害他,不会故意让他伤心——在谢朝时,谢茂遇刺,衣飞石敲打下属自领刑杖,都企图藏着掖着不让谢茂发现,他故意挑了深夜前往并在受刑后找借口出了宫。 他对身体的感情没有普通人那么深。为了达到目的,身体就是可以牺牲的一种手段。 以前谢茂认为他是被马氏虐待后留下了心理障碍,如今倒觉得这很可能与衣飞石的出身有关。人为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