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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稚龄的,毫无反抗之力的楚佑在楚家待了十三年。 如果不是楚佑是书中男主,待十三年,只怕都被那些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萧姚怎么有脸提这些?怎么有脸去算计楚佑的祸世血脉? “差不离都是知道的。” 萧姚似是没听出叶非折话中讽刺之意,反倒笑颜加深:“就像叶道友这段时间和楚佑一起的经历,我也是皆知道的一样。” 叶非折:“哦。” 他没有自己被人偷窥去的恼羞成怒,或者惊慌失措,随意得像是再提一件最正常不过的小事: “无所谓,反正我做了就没什么不敢提的,不像你比较不要脸。做了不但要立牌坊,还要去用牌坊砸受害人。” 萧姚的笑意终于第一次滞住了,像是被叶非折激出一点深藏内心的真话: “我取楚佑的祸世血脉,他该感谢我才是。” 叶非折:“……” 他真心实意道:“如果来骨rou至亲,生恩大于天那套,我觉得你不把他生出来他会更感谢你。” 凭什么啊? 叶非折知道人各有命。 也知道天意造化,强求不得。 但他还是替楚佑不平。 凭什么啊? 楚佑本可以有个正常的家庭,父母和美,其乐融融。 如果可以修行,那就等到年纪拜入宗门,择一良师。 如果不行,那就娶妻生子,白头到老。 没有祸世风光显赫,天下无双的战力。 也没有举世皆仇,恶意盈目。 孰好孰坏,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凭什么要怀着萧姚满腹的野望出生,自出生起就被推入无法挣脱的漩涡,然后一步步走到举目无依,孤家寡人的地步,然后被自己生身母亲算计去最后一滴骨血? 凭什么? 萧姚笑意渐冷,终于自慈爱表象中,现出一点她的偏执自负:“我是他母亲,我将他诞生到这个世界中,给他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祸世血脉,他难道不应该谢我?” 叶非折:“……” 楚佑应不应该谢萧姚不知道。 他想抽萧姚是真的。 如若不是顾忌着山洞中有个气势极为可怖的存在,叶非折估计连全盛时期的自己对上,都未必有一半胜算,更不用说他现在虽说融合修为,但改剑练刀,能发挥出八成已为不易。 如今系统消失,剧情偏离,已经不能用原着揣度,叶非折不得不小心。 若是只有叶非折一个人,他自是不怕,大不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罢了。 但还有楚佑。 是因为他,才让祸世现身于世人面前,才让剧情偏离。 还是那句话,谁捅出来的篓子,谁负责收拾。 所以叶非折才一直没对萧姚动手。 他不怕在那个存在的感知下直接杀了萧姚,引来那个存在的震怒。 但萧姚一死,他总不能直接提刀冲到那个存在面前,质问他何方神圣所图为何吧? 因此,哪怕萧姚再膈应人,还是得留她蹦哒一段时日。 萧姚见叶非折迟迟不接话,也有点发慌。 她深知无论是以楚佑,还是以外头那位神尊的能耐,都是她一个人无法应付的。 这才是叶非折态度嚣张,阴阳怪气,萧姚也忍他到现在的原因。 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援手。 萧姚眼波一转,顾盼盈盈间,交了更多底牌:“祸世血脉有个弊端,世上恐怕仅有我一个人知晓的弊端。” “祸世血脉一旦吞噬太多,必遭煞气反噬,引来雷劫,轻则走火入魔,丹田碎裂;重则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代代祸世,都逃不脱这个宿命,也不得善终。” 叶非折回想了一会儿原着,没想到男主哪里有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不过想想也是。 原着男主和这里这个不一样,虽说身负祸世血脉,冷静克制却是真的冷静克制,大半修为皆是实打实修上去,而非吞噬哪来。 谁被雷劈都轮不到他被雷劈。 说来说去,还是叶非折的责任。 他盯了萧姚一会儿,总算是在对方殷切注盼下,说了第一句有用的: “那外面的存在你拿他怎么办?” “叶道友大可放心!” 萧姚送了一口气,连连保证:“神尊是要祸世血脉,我与他仅仅是委以虚蛇而已,叶道友若不放心,我大可心血誓。” “我们所在之地皆有我精心设下的隔音阵,叶道友也不必担心谈话被他听去。” 叶非折慢慢放下刀,合刀入鞘。 他眉睫低垂,眼里有极浅淡,极收敛的杀意,像是春|色无边中突兀绽开的一朵小小霜花: “好,那你我携手,共杀祸世。” 萧家家主和萧渐羽在前往妖族王城的路上,遇到一个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在那人面前,训练精良的护卫就跟纸糊的一般,不用他抬手动作—— 不,甚至挡不住那人如常前进的脚步,就在呼啸的风沙中身形迷失,不见踪影。 “祸祸祸祸世——” 萧家家主颤抖地叫出了这个称呼,尽可能地往后缩,企图把自己缩在车厢内的一堆靠垫里: “你来找我干什么?” 楚佑回答他说:“来杀你。” “楚佑!” 萧渐羽一边想往后缩,一边又唾弃自己实在没有骨气,两相矛盾之下,爆发出来,向楚佑吼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萧姚那女人对你根本不怀好意!你来杀我们干什么?有本事朝她算账去啊!” 楚佑略略点头:“我知道。” 萧渐羽忽然一个激灵。 他重新看楚佑,发觉他生得俊是真的俊,冷也是真的冷。 宛如冰雪细细琢磨,毫无人气。 在萧渐羽适应这个世界的两百年后,他又从楚佑身上找出一点原着里那个杀伐果决,冷漠无情的男主即视感。 萧渐羽又重新找回了自己初来乍到时的惶恐。 和对被男主抄家灭门的恐惧。 楚佑回答几无情感,就算是萧渐羽把萧姚甩他脸上,也不见楚佑动容: “一笔笔做个了结罢了。” 萧渐羽听明白了楚佑的意思。 正是因为他听明白了楚佑的意思,绝望才渐渐从他心中蔓延开来。 萧姚的要算,萧家的也要算。 毕竟他和萧家家主不是清清白白。 也不是没有害过楚佑,向楚佑下过杀手。 杀意如一片飘落的树叶一般,不起眼地擦过萧家家主脖子。 不过区区一片落叶罢了。 也是生命生灭,是植被枯荣,是天道之下最难撼动,最铁打不动的生死轮转,自然规律。 萧家家主的脖子上现出一道极细的血线。 一息之后,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