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在龙门(上)

    小鱼只是一隻小鱼，和其他的小鱼没什麽两样，不过看她从卵裡头出生的青蛙告诉她，她的卵比其他兄弟姊妹的还要大那麽一丢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小鱼从小尾鳍就特别长，在水裡游泳的速度比其他小鱼还要快，尾鳍在水中翩然滑过的样子好看极了。

    小一点的时候小鱼还和一大堆兄弟姊妹挤在一团水草堆裡，在这裡不会被比她大的大鱼给吃掉，等她比那些大鱼的嘴巴大了她们才可以出去，小鱼也就乖乖的待在水草裡，吃些小小虫或从水草缝缝往外看，就盼着自己什麽时候长大，可以到无边无际的大川裡头畅游冒险。

    这天，小鱼正在水草裡头晃着大尾鳍追一隻捲捲的小虫，可是水草裡错综複杂的，她的大尾鳍没办法好好拍动，很快就被捲捲虫给逃跑了。

    小鱼看着小虫鑽出水草团，消失在宽广的大川中，她当下就忍不住了。

    她可比捲捲虫还大上许多呢，捲捲虫都能出去，她应该也够大了吧？

    这麽想着，小鱼就鑽出了水草，第一次，她漂亮的尾鳍舒展开来，在水中轻轻飘动着。

    果然宽广的地方好舒服啊...

    小鱼舒舒服服的游了一圈带起一串小泡泡，然后她就开始探险了，她鑽到小石头下面看到一些害羞的蛤蛎，或追逐那些小小嫩嫩的蝌蚪玩的是不亦乐乎。

    一隻蝌蚪气得大喊「等你遇到吃你的大鱼就知道！」然后甩了小鱼一尾巴。

    小鱼根本不觉得危险，她玩了一整天都没看到什麽吃小鱼的大鱼，她甚至觉得，兄弟姐妹根本不该躲在水草团裡了，外头那麽好玩，她要回去把大家都叫出来，虽然她的兄弟姊妹好像总是不理她......

    可小鱼没想到的是，一个不速之客正朝水草团缓缓游过来。

    「大家！外头根本没什麽好怕的，我们应该出去玩！」小于回来后就大喊着。

    可其他鱼苗根本不理她，自顾游走或低头吃虫子，小鱼又大喊「听我说！我刚刚去外面，外头好宽广的！」

    还是没鱼理她...

    小鱼正想继续劝大家，可她突然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发出嘎嘎大笑「没想到在这裡找到一窝整窝鱼苗，可以饱餐一顿了！」

    她回头，就看到一张好丑好丑的脸，皱巴巴的都是疙瘩和皱褶，眼睛浊黄瞳孔尖细，一张奇怪的喙状大口张开「咦？竟然有妖力的味道，是哪条小鱼？算了，等我一口吃光小鱼妖也一同下肚啦！哈哈！老夫功力又能上长了。」

    说着，那张丑脸就大开嘴巴，一口咬住整团水草，他的喙好锋利又有力，切断了水草坚韧的根部，把所有的鱼苗都吞进嘴裡。

    还好小鱼反应快，她尾鳍一搧一下就逃出老远，想到差点被吃掉小鱼害怕极了，她只敢回头看一眼，只见吃掉她兄弟姊妹的怪物有四隻似爪似蹼的爪子，背上还有一个髒兮兮的大壳，小鱼从来没看过那种东西，丑死了。

    害怕的小鱼使劲游，她的尾鳍每次都很用力，每搧一次都能游出好远的距离，丑妖怪被她抛在好远的身后，小鱼也不知道自己该游去哪，她闭着眼睛逃命，只觉得阻力变大，她便更卖命的游，直到尾鳍没有力气了，她感觉自己好像突破了什麽薄膜一样的东西，然后狠狠撞上一堵牆...

    「好痛！」小鱼痛呼一声。

    她这才张开眼，眼前好大一面牆！

    那牆说话了「哪个小傢伙跑进本座休息的地方？」

    小鱼看着牆，礼貌地回答「我是小鱼，打扰大牆你休息对不起，我被丑妖怪吓到了不小心跑来打扰你。」

    那牆面鼓动了起来，上头的泥巴剥落下来，原来泥土之下是白玉般的鳞片，小鱼第一次看到这麽美丽的鳞片都傻了。

    牆动了动，很快开始弯曲，一个好大好大的脑袋转了过来，她看着小鱼吐了口气，小鱼差点就被那气息给捲出几里之外「原来是条有灵气的小鱼妖。」

    「我是小鱼，你是谁啊？」小鱼好奇问道。

    「本座？本座是这条大川的守护龙神敖茗馨，小傢伙，你可打扰了本座的回笼觉。」大龙这麽说着，脸上的触鬚在河水中轻轻飘盪。

    「噢。」小鱼偏头问「那你回笼觉睡了多久了？」

    大龙回答「一百年前睡着的。」

    小鱼就说「那睡得够久了，可以醒一醒了。」

    大龙听了忍不住笑了「到是一隻可爱的小鱼。」

    小鱼被夸奖了，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你也很好看，是我看过最好看的龙神。」她没说谎，眼前的大龙是她唯一见过的龙神，自然也是最好看的。

    龙神身姿一转，虽然她身子庞大却没带起任何沙土，只见转瞬之间，一条巨龙化作一为身穿白纱的女子，头髮也洁白漂散，入目皆是柔和的白。

    她伸出手，小鱼便忍不住游进她的掌心，她看了看小鱼说道「本座见你很有灵性，你可愿意随本座回到龙宫去修行？」

    小鱼问「修行是什麽？」

    龙回答「能让你变厉害。」

    小鱼又问「变厉害能救回我的兄弟姊妹吗？」

    「你的兄弟姊妹怎麽了？」龙很有耐心地问。

    「他们被丑妖怪给吃掉了...」小鱼说起这是就很伤心，她的家就这样没了。

    大龙的指尖轻轻摸过小鱼的背鳍「生命死去就会进入轮迴道，若是有缘你们会再相见的，在这之前你可要好好修练才行。」

    小鱼一听就没那麽难过，她问「那以后我是不是住你的龙宫？」

    大龙说「当然，你可以在那裡与本座一起修练。」

    「那我就算是有新家了？」小鱼一双水水的眼睛发亮。

    大龙又笑了，捧着小鱼说「可以，以后本座的龙宫就是你家。」

    小鱼高兴地在龙神的掌心旋转「那好那好，我去。」

    大龙微笑着任小鱼在她掌心折腾，随后念出一道言咒，四周景物飞梭，等小鱼回过神来，她们已经来到了豪华又漂亮的大川龙宫。

    「这裡好漂亮！」小鱼惊讶的鱼嘴都合不拢了。

    随即大龙指尖往小鱼头上一点，分出一小道灵气给她，小鱼浑身发出金光，等金光散去，小鱼已经变成一个浑身光熘的少女，看上去莫约十岁左右，两眼灵动嘴唇红彤彤的一小噘，甚是惹人疼爱，而她身后是没有完全化型完成的大尾鳍。

    大龙说「这模样能让你方便些，以后你就随着本座修行，本座现在赐名于你，有了名字后你将彻底脱离畜牲道，并身修行的妖界。」

    她看少女身后的大尾鳍，既薄而轻盈花色绚烂似火，便说「以后就叫你豔蝶，随本座身侧伺候。」

    小鱼就这样变成了蝶儿，大龙虽然说要她随身伺候，但蝶儿的工作就是跟在大龙身边玩耍而已，不仅如此，大龙还教她好多东西，教她穿衣服，教她走路，还教她修行和一些简单的法术。

    「变小术！嘿！」已经随大龙修行一段时日的小鱼已经学会了不少法术，某天她趁大龙外出工作时，调皮的眼睛一转，嘴裡机哩咕噜一段咒语后两只一併，整个人就开始缩小了，一职缩小到可以鑽到床底下去，她便高兴的尾鳍乱甩。

    知道大龙要回来了，她就躲到床底下去，安静趴伏着，眼睛从床底的缝缝往外看。

    果不其然大龙回来了，她白色的珍珠鞋从床前一晃而过，温软的嗓音传来「蝶儿？」

    小鱼摀着嘴巴偷笑。

    没一会儿她就听到大龙轻念咒语，她的法术被轻易的破解了，身子开始变大，她的脑袋敲到了床板底下，疼的小鱼大喊「我在床底我在床底。」

    大龙手一挥，大大的床浮了起来，小鱼赶紧鑽了出来，揉着脑袋嘟嘴「大龙你不公平，又破解我的法术。」

    龙身将这调皮的小鱼给拉过来，轻轻拍她几下脑袋「还调皮，不好好修练。」

    蝶儿跟着龙神久了，知道大龙好温柔根本不捨得骂她，所以赖皮的吐吐舌头「我这不是练习变小术吗？被你给破解了。」

    「调皮捣蛋。」龙神果然没有责怪她，不过她看小鱼赤裸着白嫩的身子，皱眉道「怎麽没穿衣服？」

    小鱼也是无奈「大龙你教我的变小术，衣服老是没跟着缩小，我一使法术衣服就没得穿了。」

    龙神听了忍不住笑「那是你修练没到家，过来让本座给你运息。」

    「那好！我就先不穿衣服了！」只有大龙在小鱼也不急着穿上衣服，直接盘腿坐上床铺，让龙神两手往她背心一贴，体内的灵气顿时随着大龙的引导游走四肢百骸，舒服的让她直叹息。

    运息结束后小于还缠着龙神问东问西的「大龙你都去哪裡工作啊？」

    大龙任由小鱼缠着，大大的尾鳍在小鱼身后摆着水豔丽又好看，她回答道「大川下游改道，本座去让村民撤离。」她的一丝神识进入了龙神庙住持的梦中，告诉他村子要往东搬离五十里。

    「还有呢？」小鱼趴在大龙身上不走，对外头的事情可感兴趣了。

    大龙也只能耐下性子「邻座山神来借雨水，本座给他佈雨保佑百户农村庄稼。」

    「去了那麽远的地方呀？」小鱼说道「大龙何时带我去？我也想去帮忙的。」

    龙神笑着捏捏小鱼的脸颊说道「等你修行够厉害了本座自然带你去。」

    可小鱼不服「我怎麽不厉害了？我可是修练了十年了！」她跟着大龙十年，会了好多法术谁能说她不厉害？

    活了上万年的龙神却笑了「还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