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T2 试探与恃宠

    芝翡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那张大床上，天光大亮，竟然已经是第二天。

    她稀里糊涂地就在这里待了一天？

    她想起来她的储物戒指，本来串起来挂在脖子上的，这会儿却不见了。想到这儿，芝翡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屋里没人，她一眼就在一口矮柜上看见了要找的东西。

    她赶紧查看了一下，里面东西一样也没少。芝翡呼出一口气，重新把它套在脖子上，她现在还是原形，看起来像戴了个猫牌。

    窗户是支起来的，芝翡蹿上去，毛茸茸的脑袋从半开的口子里挤出去，迅速打量外面。

    窗外就是一棵大树，有着蓝灰色的树干和透明的叶子——实际上芝翡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一棵树，它只是有着树的外形。庭院草木繁茂，不似有人精心打理，颇有几分野性的生命力，如此却并不显得杂乱，而是给人生机勃勃之感。再往外就渐渐变得看不清了，跟她昨天看到的一样，边缘模糊。

    没有围墙，也没有大门，她该怎么出去？

    芝翡从窗口下来，准备出去看看。一转身，却见屋子的门被推开了，是昨天那个人！她这才看清他的样子，朗眉疏目，气质温润。

    他抬步走来，芝翡瞬间僵住了，脑子胡乱思考着现在是该冲出去还是装晕。愣神间对方已经在她面前蹲下来。

    “你醒了。”

    他的手又罩上她的脑袋，理顺被窗户挤得乱糟糟的毛发，又发现了她脖子上的戒指，声音里带了笑意，

    “放心，我不拿你的东西。”

    他又把芝翡抱了起来，芝翡不敢挣扎，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他又去了书房，像昨天一样。

    芝翡摸不透他的想法，又没有事情可做，一个姿势维持久了，难免小幅地转动脑袋，活动下身体，抱着她的人这时便会安抚般地摸摸她。

    “无聊的话便睡吧。”

    昨天就睡着了，今天怎么可能还犯这种错误。芝翡在心里默默反驳，然而对方的话好像带了蛊惑的仙力，她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一天、两天、三天……对方好像把她当作宠物，走到哪里都抱着她。芝翡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生活很无聊，大多数时候都在看书，偶尔烹茶抚琴，还有一次阳光很好，他坐在树下自己与自己对弈。但他从未离开过院子，也没人来过。他像个凡人一样生活，芝翡没看他用过法术，但也没看他吃过东西。

    她猜他应该是个神仙。

    她的胆子也渐渐大起来，第一次，她鼓起勇气从他怀里跳出去，他只是愣了愣，随即叹了声：

    “罢了，你自己去玩吧。”

    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小院里多了道四处乱跑的白猫身影，也多了烟火气息——半妖要吃饭。

    芝翡修炼多年，虽不必每日都进食，但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会饿死。她摸清了这位神仙的脾性，温柔随性，前提是她作为一只“宠物”。如果越过这个界限会如何，她不知道。是以她鼓足勇气才开口——毕竟宠物是不会说话的。

    但神仙大人依旧很宽容，他只是有些意外：

    “抱歉，是我疏忽了。”

    他竟然还对她道歉。

    这对芝翡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以往同族欺负了她只会大声嘲弄，而神仙没有做错什么却对她道歉。

    她甚至有些惶恐。所以当清梧问她要吃什么的时候，她不敢挑剔，说什么都可以。

    清梧的身影“唰”地消失了，他大概去找食物了。院子里只剩芝翡一个人，她想到神仙大人那样好说话，又有点高兴起来。

    沾到一点甜头就贪心想要更多，这是世人的通病，芝翡也不能例外，尤其是她人生尝过的甜那样少，最初的惶恐竟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沾沾自喜的心情，很奇怪，但她就是觉得她可以再多要一点甜。

    于是吃饭时她又化为了人形——一次又一次试探与清梧相处的边界，大概恃宠而骄是妖之常情。

    再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提上了要求：

    “能不能带糖蒸酥酪？”

    清梧笑了笑，说：“好。”

    日子就这样流过，芝翡本就没有什么目的地，她留了下来，在这里开始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