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白如霜照常每日送来早餐，尤珑刚看完联盟新闻，正要查看通讯器的留言。尤珑起身接过托盘，跟她道谢，问她：“白助理，我们是不是快到望星了？”

    望星是大型星舰返航迦南的必经之地，一切规格超过中型商船的舰船都要在望星停泊，接受联盟检查。自从宴会结束，外来宾客们从西泽尔星下船，尤珑估算着返航时日，感觉应该邻近了。

    白如霜摆正了餐具，说：“前几天宴会停船耽误了一下，大概还需要两三天呢，如果您需要的话，我把实时航线传给您。”

    尤珑点头，把通讯器递给白如霜，又听见她问：“上将还有什么需要吗？如果是在我权限之外的事，我去请示伯先生。”

    尤珑轻轻敲着桌子，说：“我想早点回迦南。”

    没等白如霜回应，尤珑接着说：“我自己去拜访他，麻烦你帮我问一下他什么时候有空闲。”

    那天之后，伯衡知再也没有出现过。

    好像在躲着她。

    已经三天了。

    尤珑想继续与伯衡知接触。对于前些天发生的意外，尤珑已经不再尴尬，她对伯衡知的态度并不在意，但是对于星茧，有些疑惑好像只能从伯衡知那里得到解答。尤珑这些天仍关注着内网论坛，很意外地发现，不仅大众不知道这第三个星茧，军队内部也无人提起。论坛本日热帖里有一则，有人猜测尤珑一直在迦南外星系某某医院秘密修养，昏迷两年，幸而终于苏醒露面，没想到苏醒后第一次公开亮相竟然是商会活动。底下立刻有人反驳：那她状态未免也太好。附图一张迦南媒体拍摄于宴会的照片。

    白如霜走后，尤珑查了一下实时航线，发现商会用的巡航系统实在难懂，就继续回复通讯器上的消息。因为这个通讯器是军部发放的，联系人几乎全是军队中人。之前宴会的消息散开之后，星网开始出现尤珑的名字，陆陆续续有人发来问候，甚至包括尤珑的顶头上司杜全。尤珑从上到下划了一遍，没有全部点开，只回了杜全和唐菱的消息。

    这时会客室中央的铃声又响了，尤珑接通，是白如霜。

    “上将，今天商会休假，伯先生在房间办公，不过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您随时可以过去。”

    尤珑没有犹豫，直接放下早餐出门了，轻车熟路地乘电梯出门，转了两个弯，走到伯衡知门前，面对着请勿打扰的门牌按铃。

    等了一会，门开了。

    伯衡知好像刚洗完澡，穿着一身灰色睡袍，头发还未全干。走廊的暖光打在他脸上，不意外地衬得脸很英俊。

    有水珠从他发梢坠下来。

    他低头看着尤珑，声音很轻：“尤上将。”

    两人对视了一下，尤珑说：“不请我进去吗？”

    伯衡知闻言退后，把尤珑放了进去。

    “请坐。”伯衡知说，“白助跟我说了，上将是想尽快返回迦南述职？”

    尤珑在男人对面坐下，茶几上已倒好了茶水，还蒸腾着热气。伯衡知面前摆着一沓纸质文件，好像被尤珑打扰了工作。

    尤珑虽然不是第一次进伯衡知的舱室，但是第一次的时候没有意识，清早离开的时候也很匆忙。这倒是她第一次好好坐着端详这位联盟商会会长的私人舱室。伯衡知的舱室装得很简单，生硬的金属风格，跟本人气质格格不入。

    尤珑状似无意地朝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收回。

    “既然是上将的请求，我们可以立即改道，不经薇安航线，这样明天就可以进入望星。”尤珑尽管对经商一事从未涉猎，也听说过迦南外围的薇安航线途径几个大贸易点，是联盟商船的必经之道。除了战事激烈的那几年停航，薇安航线一向往来繁荣。伯衡知的预定路线经过薇安航线并不奇怪。

    尤珑扬起眉：“那就多谢伯会长。”

    尤珑想从伯衡知脸上发现些什么，然而一无所获。伯衡知很坦然地看着她，睡袍系得严实，仅露出一点胸膛。

    明明那天毫不反抗地被尤珑握在手里，这时一本正经地坐着，倒让尤珑觉得有趣。

    那天对这事抓着不放的是他，现在绝口不提的也是他。

    伯衡知起身送客了，对尤珑说：“我还有工作，请上将回去用餐吧。”

    尤珑笑起来。

    “休假也要工作，伯会长对工作如此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