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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痛苦都是必须要承受的,是庞大华丽的爱恨情仇交织错落也好,是纷繁琐碎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也好,生老病死、怨憎恨、爱离别、求不得,无论什么,无论怎么。 别无选择。 快乐也一样。 裴啸岭的手有些哆嗦,他试图再抽一根烟,却被蓝三摁住了手。蓝三凑上前,抱住他,阳光撒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把他们笼罩得闪闪发光。 “裴啸岭,你走吧。” “谢谢你陪他这么多年,现在,他有我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知道,就算你再怎么谩骂,做出怎么样的表情,表达出你多么强烈的憎恨……其实你也很爱他的,对不对?” “他愿意重新开始,你可以放过他了。” 蓝三细弱的声音,既像是祈求,又像是劝告,但其实是一种宣告。 谁才是那么通透的一个人?至少现在裴啸岭觉得,蓝三是看穿了他的一切。 他是为爱而生的,为了解脱裴啸庭,为了拯救裴啸庭,为了分担他的痛苦,他的无助,他的自我厌弃,可是————时间到了,裴啸庭终于等到了命运为他准备的良药,所以,他这副收效甚微的镇定剂终于可以落幕了。 多善良,在落幕之前,他们还为他编织了一个最美好的花圈。 裴啸岭紧紧抓着蓝三的手腕,眼睛低垂:“蓝三,你有一刻讨厌过我吗?” “有啊,”蓝三声音也有些抖,“你给我包芹菜水饺的时候,都跟你说了我不爱吃芹菜,你非是不听,我都吃吐了。” 故作轻松的口气,两个人都低低笑了起来。 回想起来,其实裴啸岭最开心的那段时间,也是喝蓝三度过的,他们一起钻研古怪的口味,一起打游戏,一起买甜品。 于蓝三而言,这世上没有比裴啸岭更合胃口的朋友了。 以后再也没有了。 裴啸岭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声音有些苍凉:“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蓝三的手收紧了一些,下巴搁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你太累了。” 他们都知道只要一对上眼,他们俩一定会哭,所以,就这样就好。 最后裴啸岭起身走了,把蓝三一个人留在黑马河边。 走之前只有一句话。 “我把他全部还给你。告诉那个混蛋,这么多年,真他妈承蒙他照顾了。” ———— 涌动着的暗流一点点把人推向风口浪尖,在那里,有肮脏和污秽,有丑陋和虚伪,你的脸是个面具,或者说面具本身就是你的脸。 所以,谁知道你有几张面孔呢? 当他到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好吧,裴啸岭打心眼里不想把这个故事变成一部狗血的肥皂剧。 所以他现在想把时间拨快一点,故事才会结束。 他走进那个房间,把箱子、模型、相册、相框、玩具通通搬出来,拖到院子里的一个坑中。 打开车盖,取出油箱,把汽油浇下去。 “哥,过你的吧。这些,我带走了。” 点燃打火机。 一下子火光冲天,火舌舔着那些回忆,是毫不留情且一视同仁的,当所有的色彩最后都融合为火焰的颜色,就好像一场雪——这真是个不恰当的比喻——下在脑海里,白茫茫落的一个干净。 在这呛死人的烟尘中,裴啸岭抽出最后一根烟,借着这火点起来了,一口一口,抽的很认真。 其实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有什么重要的意义,或者留下了什么。他只是知道裴啸庭是真正的爱上了蓝三,而蓝三也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裴啸庭。 总有人要过得好一些的。 也总有人要结束的。 裴啸岭盯着那团火,蹲在地上,等待着火焰熄灭那一刻的休止符,发起了牢sao:“真久啊……” 他笑了。 火灭了。 ———— 旅行结束。 回程。 蓝三一个人坐在飞机上,夕阳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没。 其实林羡从小就特别宠他这个表弟,什么事都挡在他前面,老爸要打他,也是他劝的多,所以他知道,一个哥哥爱弟弟的本能,和弟弟爱哥哥的天性。 说真的,他了解他们,他们都各自有软肋。 飞机空降童城。 踏出机场大厅,蓝三远远就看见那家伙了——裴啸庭剪了一个头发,整个人神采奕奕,穿着笔挺西装,脸上还带着西北的太阳与风沙吻过的痕迹,老远笑着看蓝三。 张开双臂。 蓝三扔掉行李就奔过去,差点把裴啸庭扑倒。 “一百七十个小时啊!我容易么我,还不过来让朕好好宠幸宠幸!”蓝三笑的一脸灿烂。 裴啸庭伸手把他拦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 蓝三故意在嘴上嫌弃他: “你就把口水使劲往我头上蹭吧啊。” 裴啸庭忍俊不禁,腾出手来挠他痒痒:“你个刻薄的小混蛋。” 蓝三埋在他怀里,鼻子里都是他的气息,熟悉的味道。 他长长吸了一口,然后喟叹道:“真好。” 在机场外,他们旁若无人地拥抱,谁也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告别了什么,忍受了什么,现在在享受什么。 他们才不在意呢。 现在,唯有死亡才能让他们分开。LC 第76章 番外之傲慢与偏见·裴蓝篇(10) 有人说,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一定要一个 刚一个柔,能补到一起。 你在闹,他在笑,如此就好。 可是换到蓝三身上,裴啸庭一般就是咬着牙从牙齿缝里硬笑出来的。 上回,蓝三心血来潮说想做糯米饭给裴啸庭吃,裴啸庭原本还高高兴兴坐在书房里等着,没一会儿就听见一声“轰”的巨响,他拔腿往楼下跑去,就见蓝三端着一个着火的锅子,在客厅里上蹿下跳,两个保镖端着灭火器在后头追他。 随后,裴啸庭当机立断,一个锅盖盖下去,这才消停。 “你家这锅真是易燃易爆炸。”蓝三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裴啸庭眉头跳了跳,忍着满屋子的油烟味,勾着蓝三的脖子去外头下馆子,并且心中暗暗决定,再穷不能穷厨师,以后蓝三要是再敢进厨房,就弄断他的两………两张信用卡。 以至于蓝三现在提起来,还仰望天空,长叹一声:“唉,他当年就这么扼杀了一个有创造力的厨师。” 要么就说蓝三是个真戏精。 上了个厕所出来,面色愁云满布,弯着腰,捂着肚子,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低低抽泣,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裴啸庭看着不对劲,忙去扶他:“怎么了?” 蓝三幽幽道:“扶朕去躺一躺。” 裴啸庭